此话一出,满室死一般的寂静。
丫鬟婆子吓得连忙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慎脑袋落地。
橘如却被气得小脸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着,忍不住质问,“殿下此话何意,莫不是当众羞辱我家主子?”
趁着混乱赶来,刚准备迈进来的莫子卿整张脸都笑歪了,面上那半块面具都挡不住。闻言厉声怒喝道,
“放肆,区区贱婢,就敢对太子殿下无礼,可见某些人平日都是怎么教的。来人,给本侧妃上去,给她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打烂她的嘴,”
“我看谁敢?”
江漫雪挣扎着,艰难地坐起身。
“有何不敢?别忘了,这太子府唯一的主子,是太子哥哥。若论尊卑,谁都没有资格凌驾于太子哥哥之上,一个丫鬟算个什么东西,主子都没发话,有她开口的份吗?”
莫子卿小人得志,下巴扬得高高的,态度嚣张又强势地瞪着江漫雪。
慕辞本就对橘如的态度很不满。经莫子卿这一挑拨,瞬间回想起前段日子,他几次想带江漫雪回家,却被橘如等丫鬟阻拦,无情羞辱的一幕。
他堂堂储君,为自己的妻儿伏低做小尚能忍受,她一个低贱的婢子,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慕辞锋利的眼尾缓缓眯起,眼底划过一抹冷冽。刚好被江漫雪捕捉到。
明白这是他发怒的前奏,江漫雪赶忙挪到身子,故意发出声音,来吸引慕辞的目光。
“你怎么了?”
慕辞冷着脸问。
这态度,跟刚接她回来时的小心呵护相距甚远。果然,在男人眼里,贞洁才是最重要的。江漫雪心里冷笑。
“殿下,我疼。”
慕辞眼神闪烁,抬手示意太医给她看看。莫子卿眼神不忿,赶紧跳出来伸手,拦在太医面前。
“太子哥哥,他这分明就是想利用你的同情,转移注意力,你可千万别上她的当。”
慕辞本就心机深沉,敏感多疑,莫子卿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不过是不想当着江漫雪的面,闹得太僵。本打算下去之后再问太医详情的。这会儿被莫子卿捅出来,他也顺势看向江漫雪。
斟酌片刻,委婉道,
“漫漫,你莫要多想。孤只是没想到,你竟真的怀孕了。想到那孩子还未出生,就……孤比谁都心疼。之所以问那么一句,也是想多了解了解。”
“可是我……”
“御医,说。”
慕辞的态度坚定,根本不理会江慕雪。看向御医的眼神冷冽,满是不容置疑,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莫子卿幸灾乐祸地看着江漫雪,夹枪带棒道,“某些人若是心里没鬼,又怕什么呢?冰清玉洁也好,水性杨花也好,这些都瞒不过御医的法眼。情况如何,相信我们马上就有答案了。”
江漫雪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御医道,
“娘娘怀孕4月有余。原本这个时间段已经过了危险期。胎相应该稳定才是。可娘娘自打怀孕期,就郁结于心。
茶饭不思,长此以往,别说他就连母体都营养不良。身体变得极为敏感和脆弱。刚刚又突然受到重创。胎儿这才没保住。”
慕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僵硬的抬眼,看向江漫雪的眼底是深深的懊悔和无尽的愧疚。
“漫漫,孤……”
“不,是这样的。怎会如此?你胡说,绝对不是这样的。江漫雪她怎么可能怀孕?那凭什么怀上太子哥哥的孩子?你一定是骗我跟太子哥哥的,一定是。
是不是江漫雪收买你的?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快说,是不是她收买你你才故意这么说的?”
莫子卿目眦欲裂,疯了一般冲上前去,不顾一切地摇晃着说话的御医。
御医费了好大劲,才站稳脚跟。第一时间甩开她,恼怒地整理被她扯乱的衣领,胡子气得一撅一撅,默默骂了一句疯婆子。
“你休要血口喷人。”
“若不是被收买了,又怎会处处替他说话?”
“老夫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还是说,你在质疑老夫?别忘了,老夫可是太子殿下的人,效忠的一直都是太子殿下,又怎会欺瞒太子殿下?而且,莫小姐莫不是忘了?你之前的病也是老夫诊断的。
想当初你刚进太子府时,成日里病殃殃的。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不舒服。不是晕倒就是昏迷。如今却活蹦乱跳的。这难道不足以说明,老夫医术精湛?”
莫子卿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她总不能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亲口说出这御医也经常被她和影一收买吧,为她行了不少方便吧?那样一来,慕辞肯定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莫子卿打落门牙吞肚里面,别提多憋屈了。
万分不甘地瞪着梨花带雨,依偎在慕辞怀里的江漫雪,感觉心都要气炸了。心想,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亲自在太子面前,揭开你丑恶的真面目。
四目相对,江漫雪充满挑衅的微微一笑,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
莫子卿再次被气得浑身颤抖。
气鼓鼓地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莫小姐留步。”
莫子卿脚步一顿,猛地转身,“你还想说什么?我承认这一次是你赢了。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江漫雪,别得意,我们走着瞧。”
江漫雪吸了吸鼻子。
低头抽出帕子抹泪,娇软的声音哽咽道,“哪里是我赢了。分明是莫小姐赢麻了才对。我竟不知,莫小姐竟恨我到了如此地步。”
“大半年前,我才九死一生,才刚生下孩子,莫小姐就横空出现,凭一己之力,抢走了我的夫君,破坏了我的家庭。
这些我都忍了。
谁叫我没本事,笼络不了夫君的心呢。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死我腹中的孩子,还诬陷我怀的不是皇家血脉。你这样做,就是想将我往死路上逼呀!”
莫子卿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涌上不好的预感。
太医说,
“对了,上次生产本就伤到了根本,加上今日一遭,日后,再也不会有子嗣了。娘娘这一胎本是位健康的小郡主,可……唉!”
听到“郡主”二字,慕辞瞳孔微缩,脚下没站稳狠狠一个酿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