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我全都听见了,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沈寒川声线微微颤抖。
他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江瑶,仿佛从来都没看清过江瑶。
是他错了。
他错得太彻底了。
沈寒川红着眼眶,几乎是嘶吼地说出口,“江瑶,我自认为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空气一片死寂。
江瑶跪伏在地上,身体小幅度地发抖,脸色惨白如薄纸,似乎是心脏病发作了。
沈寒川下意识去扶住女人纤瘦单薄的胳膊,脸上是藏不住的关切之色。
他嗓音冷沉。
这却是对沈朝雾的,“沈朝雾,你好狠毒的心,阿瑶都被你逼到这种地步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胸膛剧烈起伏,嗓子眼快要冒烟了。被气的。
沈朝雾挑了挑眉。
殷红艳丽的嘴唇微微勾起一丝冷淡的弧度,似嘲非笑,“沈寒川——”
女人的声色是极冷的。
冷得让沈寒川忍不住头皮发麻。心脏重重往下坠,那种令人恐慌的空洞感在无形中放大。
总觉得。
他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寒川咽了咽口水,就连简单的吞咽动作都变得如此艰难,他故作镇定道,“怎、怎么了?”
“我说的不对?”
看守所称不上大。
一间监室一眼就能看到头。简单的陈设,一张桌子一张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但还算干净。
有沈晏舟和沈寒川的打点,江瑶在看守所过的日子不见得很差。
至少。
要比看守所里其他犯人过得滋润多了。
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沈朝雾低低阖下眼皮,勾人漂亮的眼尾上扬,漆黑的瞳孔透着一丝渗人的冷光。
像是一把利剑。
戳刺江瑶的心脏。
江瑶抠了抠手指尖,她心里满是不甘和怨恨。但在沈朝雾的视线下,她还是胆怯地低下了头。
气场比沈朝雾矮了一大截。
换做以往,沈寒川一定会心疼地推开沈朝雾,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江瑶护在怀里,温柔地问她有没有事。
但是现在……
沈寒川个子很高,沈家人就没有矮个子。
以至于他存在感很强。
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看、看我干什么?”见沈朝雾一直盯着他的脸,沈寒川心里打起了鼓,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江瑶嘤嘤地哭,“寒川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什么了让朝朝姐这么生气,我早就知道她容不下我了。”
“可……可现在我已经不在朝朝姐面前碍眼了,为什么朝朝姐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不得不承认,江瑶很会哭。
很多人哭起来丑态百出,但是江瑶总是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强撑着不让眼泪坠下,实在忍不住了,这眼泪珠子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没有男人看了会无动于衷。
“哭得这么惨,搞得故意害人的人不是她似的。”狱警在旁边无聊到抠手指头。
他瞥了眼江瑶,嘲讽道,“我见过的犯人多了,像她这种犯人就属于表演型人格,以为地球以她为中心转。”
沈寒川刚一心软,听到狱警的话,又默默硬了回去。
“……”
沈朝雾笑出了声。
这一声嘲讽简直效果拉满,太好笑了。
听到沈朝雾这声淡笑,江瑶神色一僵,她咬了咬嘴唇,愤愤不平地死死瞪着沈朝雾,“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沈朝雾思索几秒。
既然话头已经到她手上了,沈朝雾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她直截了当道,“如果非要你做什么,杀人偿命吧。”
“三条人命,江瑶。”
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沈朝雾的声音仍然在颤抖,“江瑶,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害怕被索命么?”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江瑶的心竟然狠到这种地步。
沈朝雾深深吸了一口气。
巴掌大的小脸漂亮却苍白,仿佛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宛如冬天飘零的霜雪,漂亮得撩人心弦。
长得漂亮的人,无论怎么样都是漂亮的。
沈朝雾就是典型的例子。
丑是什么感觉?她没体会过。
“沈朝雾!你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可不可笑?”江瑶似乎是被某句话给刺激到了,“你当然不在乎。”
“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过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你生来就是千金大小姐,你当然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了!”
“我追求更好的生活,我有错吗!?”
江瑶嗓音尖细。听上去并不是很舒服。
沈朝雾阖了阖眼皮。
她没说话。
“嗯,我知道了,你有苦衷。全世界的人就你最有苦衷。”沈朝雾“嗯嗯”点头,显然是懒得应付她了。
“故意杀人是事实。”沈朝雾微微一笑,“我只想要杀人偿命,我有错吗?”
她身形高挑。
居高临下地睨着江瑶布满泪痕的脸,她一点都不怜惜江瑶的眼泪,“你这张脸,长得不错。但也只是不错。”
“你恨你姿色平平,恨你家世普通,也恨你那没用的爸只能在我家当一个司机,所以你也就恨上了我。”
沈朝雾微微颔首,“这当然可以。”
江瑶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没想到沈朝雾会这样说,但她也知道,沈朝雾恨死她了。
“我报复你,也当然可以。”沈朝雾语气格外温柔,简直快要化成水了。
但江瑶却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这份检查报告,好好看看吧。”沈朝雾直接把手上那份装订好的文件甩到江瑶脸上,厚厚的以它,“啪”的一声。
纸张散落一地,
江瑶看到文件上的一排排小字时,吓得头冒冷汗,眼前一黑。
她咬了咬唇,小声哽咽道,“我、我没有做……是别人故意在那辆车上动手脚,你找我干什么?”
如果沈朝雾不是没有证据,她是真要信了。
江瑶嘴里是不会有实话的。
“死到临头才肯招吗?”沈朝雾是真的厌烦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长条的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