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知道此刻的自己就是拖累,他不想再给阮虞添麻烦了。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魏迟觉得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就是体力和反应速度比不上从前了。
不过阮虞也说了,这只是暂时的,他只要循序渐进地锻炼,一切都能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
魏迟想要自己去寻找找亲人下落。
阮虞一眼就看穿了魏迟的想法,她一脸严肃地警告道,“为了治好你,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你现在的命可不是不自己的,想要去送死,也要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我……”魏迟想要反驳,然而阮虞一个眼神,他瞬间不敢再说一个字。
“你给我老实点,建州这边局势要是大乱的话,你留下来跟送死有什么区别?”阮虞冷哼了一声,“另外你告诉我,你一个人准备怎么找?你的计划是什么?”
魏迟彻底泄了气,他低着头闷闷地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没让你放弃寻找家人,你先跟我们回白云山,建州这边我也是要留人随时了解情况的,继续帮你打探家人的下落,就是顺手的事情,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阮虞缓和了语气,“等这边局势稳定下来,你想亲自过来寻找,我绝不阻拦。”
魏迟知道阮虞这是真心为着他考虑,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头。
“阮姑娘,我听你的,跟你回白云山。”
阮虞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在阮虞和魏迟说话的功夫,接到撤退通知的护卫队员,一个个训练有素的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完毕,从接到通知到准备出发,用了都不到半个时辰。
客栈老板在一旁愣愣看着阮虞的商队忙活,震惊于这商队效率的同时,又搞不明白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说走就走了。
他是真舍不得这支商队,还从没人一连包下他的客栈那么多天,他不用发愁没客人,然后每天还能闭着眼睛数银子。
想着这样的好日子马上就要一去不复返,客栈老板很是惆怅,不过看阮虞商队急匆匆的样子,怎么跟准备逃命似的?
丁显这段时间也跟客栈老板混熟了,尽管这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小心思,不过那也只是为了生活,丁显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更别说客栈老板平日里也没少帮他们商队招呼客人。
“你要信我们,就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建州,这边蛮人很快就会打过来了。”丁显在临走前跟客栈老板透了个底。
冷汗瞬间浸湿了客栈老板的后背,他站在客栈门口,直愣愣地看着这支上百人的商队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东家,我们是不是要收拾客栈,重新开始招待普通客人?”客栈伙计扯了扯几乎变成了化石的老板。
“收拾什么收拾!”客栈老板一个激灵,他总算从那巨大的恐惧中挣脱了出来,他冲着伙计摆了摆手,“累了这么多天,我也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准备回乡下老家一趟,你。”
大庭广众之下,客栈老板也不好真说他打算跑路。
要是被有心之人注意到,他说不定还要被扣上一个妖言惑众,扰乱军心的大帽子。
他装着责骂了客栈的伙计两句,然后带着或许回到客栈之中,一副准备彻底关门歇业的架势。
客栈老板丝毫都没怀疑丁显告诉他的消息,要知道客栈老板这段时间跟着商队忙前忙后,用日进斗金来形容商队的生意,没有丝毫的夸张。
在客栈老板看来,这么赚钱的一个商队,他们一定有着特别消息来源,况且他们也没必要骗自己。
客栈老板决定把客栈先关上一阵子,他带着人先躲出去一阵,退一万步来说他真被人给骗了,也就是浪费点时间,等回来他照样可以开店。
客栈老板迅速地安排了下去,让手底下伙计带上家人跟着他一起走。
现在这样的乱世,独自跑出去逃命跟送死没有区别,所谓人多力量大,他多带点人一起走,路上他们互相间也能有个照应。
丁显并不知道客栈老板的决定,他跟着商队迅速朝着城门口走去。
他们要趁着趁着城门还未关立刻出城。
然而阮虞的商队在到达城门的时候,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世家贵族的车马。
这些世家贵族很多都是拖家带口,马车周围的仆从和护卫全都神色肃穆。
隐隐能听到马车内孩童的哭闹声,这阵仗一看就是事先收到了消息,然后收拾细软准备逃命。
果然这群世家贵族的消息最为灵通。
而且只要是一家知道了,等于其他的家族也会跟着知道。
因为这种事根本就瞒不住。
比如某一家最先收到了消息,在知道陛下迁都广陵,蛮人跟着要打过来后,知道的消息的人总不能独自逃命,肯定是要带着一家老小一起跑。
一小波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问题不大,但是这拖家带口的,动静就不可能小,其他家族见到这样的阵仗,再迟钝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一家两家收拾细软开始逃命了,其他世家贵族就算对收到的消息心中存疑,也不可能再坐得住。
别人都跑人就他们还傻乎乎地留在宿迁,这是要给留下来给蛮人加餐吗?
所以那些一开始没准备离开的家族,在这样的大势之下,也只能跟着带上家人一起逃命。
然后就造就了城门口的盛况。
“我算是知道帝都那边为什么会放弃抵抗,直接弃城逃命了。”魏迟看着城门口争相出城的世家贵族,眼中的怒火几乎化为了实质。
丁显和单越阳同样捏紧了拳头,想着他们商队这些天从这群世家贵族手中赚到的大把银子,他们所收敛的巨额财富,这些全都是宿迁城百姓的民脂民膏。
如今宿迁城有难,这群世家贵族却是跑得最快的一批人,丝毫都没想过城内百姓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