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赦看着沉默的两人，没有再绕弯子，将自己真正的想法清晰道来：
“其实我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从最下界的天元大陆，到中间的仙域，再到如今的神界，每一方世界的运转模式都太过相像。”
“无论是天元大陆的王朝更迭、仙域的宗门纷争，还是神界的各族对峙，连矛盾爆发的逻辑、势力格局的分布都十分神似。”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绝不是一种巧合。”
“既然天元大陆之上有仙域，仙域之上有神界，那在神界上面，很有可能依旧存在着其他更高层次的世界，甚至可能有一股我们无法想象的力量，在主导着这一切世界的规则与走向。”
这番话让神朝皇子的眼神彻底凝重起来，他此前虽对世界层级有过模糊猜测，却从未将“神界之上还有世界”这件事剖析得如此透彻。
而九霄在听到这话时，却缓缓放下酒杯，轻轻点了点头，接过话茬：
“你说的这一点没错，这也是我父亲为什么穷尽一生，都要追求极致时空之力的原因。”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当着两人的面，说出了一个足以震动整个神界的消息：
“我父亲曾说过，时空之力不仅能穿梭过去未来，更能触及世界的边界。”
“而他在一次最深入的时空推演中，曾短暂窥见了界域之外的景象——他似乎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黑手，那只黑手笼罩在无尽虚空之上，只用了一击，就直接粉碎了一个与神界同级别的空间，连一丝碎片都没能留下。”
神朝皇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很清楚，每一位神帝级别的高手都拥有推演未来、洞察天机的能力，而靠着时空力量证道的时空神帝，在推演方面更是有着其他人难以企及的优势——他所看到的景象，绝非虚幻，极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威胁。
神朝皇子摩挲着酒杯边缘，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轻声叹息：
“看来真的有更加厉害的存在，在俯瞰着整个神界，甚至俯瞰着所有世界。”
“我们这些其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不朽神族继承人，在那个存在看来，可能连蝼蚁都不如吧。”
以往他以为，神帝便是力量的终点，不朽神族便是世界的顶层，可此刻才明白，他们所知的一切，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颜赦却没有陷入这种低落的情绪，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重新露出微笑，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
“不管怎么说，现在想这些都太过遥远，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守护好人族，提升自己的实力，应对眼前各族天骄苏醒的危机。”
“至于那只巨大的黑手，等我们什么时候能突破到神帝境界，有了与之抗衡的资本，再去探寻真相也不迟。”
他的坦然让九霄有些意外，九霄神情怪异的看了颜赦一眼，忍不住开口：
“你还真是洒脱。”
作为时空神帝的子嗣，九霄自小便背负着守护人族、探寻世界真相的责任，在他心中，人族的安危、界域的威胁，都是需要时刻放在心上的大事。
可颜赦在知道“黑手”这样的惊天秘密后，却没有丝毫焦虑，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能从容饮酒、冷静规划当下。
九霄一时竟有些搞不清楚，该说颜赦是神经大条，对危险缺乏敏感度，还是该说这家伙心性太过坚定，能分清轻重缓急，不被遥远的威胁打乱眼前的步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凭借着现在的我们，根本就无法与那只黑手对抗。”
颜赦放下酒杯，语气坦然：
“除非将来突破到神帝境界，或许还能有几分与之抗衡的机会。”
“既然眼下左右什么都做不了，整天忧心忡忡也没用，倒不如不去操那个心，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这番话听起来带着几分“咸鱼”般的随遇而安，可仔细想想，却又不无道理——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就算知道黑手的存在，也只能束手无策，与其陷入无意义的焦虑，不如脚踏实地提升自己。
九霄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只是这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
“你说的没有错，我们现在想那些远超自身能力的事情，的确是有些超前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应对各族天骄苏醒的危机，守护好人族的根基。”
他一直背负着时空神帝子嗣的责任，习惯了未雨绸缪，此刻被颜赦点醒，倒也放下了几分沉重。
神朝皇子也跟着点头，对此表示认同。
随后颜赦顺着话题转移了方向：
“既然如此，咱们就别再想那些沉重的事了，还是说一说接下来的赌石吧。”
他知道，继续纠结黑手只会让气氛压抑，不如聊聊即将到来的热闹，放松一下心情。
听到颜赦主动提起赌石，神朝皇子和九霄对视一眼，随即由神朝皇子开口，给颜赦详细介绍起这神界赌石的玩法：
“其实这赌石的基本规则，和你曾经接触过的相差不大。”
“主办方会准备大量蕴含未知事物的石头，参与者挑选自己看中的石头，交给专人切割。”
“最后根据切出来的东西价值高低判定胜负，切出的宝物越稀有、越珍贵，就算赢了。”
九霄在一旁补充道：
“不过神界的赌石，可比你之前见过的要凶险得多——每一块石头里面切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有的是珍稀矿石、上古神器碎片，有的是蕴含浓郁神力的灵液，可有的时候，甚至能切出上古神魔的尸体。”
“切出尸体？”
颜赦微微挑眉，露出几分好奇。
“没错。”
神朝皇子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感叹：
“这些石头的来历至今没人能说清，只知道大多出自上古神魔战场的遗迹之中。”
“最神奇的是，石头之中所蕴含的东西，无论是宝物还是尸体，都能完美保持着当初被包裹时的状态，仿佛时间在里面静止了一般。”
“曾经有人从石头里切出过一具完好的上古神王尸体，尸体上的神力还未完全消散，引发了不小的争夺。”
颜赦听得越发感兴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倒是有点意思，看来这赌石不仅能赌宝物，还能赌‘惊喜’，到时候一定要过去看一看，亲自试试手。”
他心里有十足的底气——自己掌控着秩序的力量，能够穿透物质的表象，看清内部的本质。
不管这些石头的材质有多特殊，里面藏着什么，秩序之力都能帮他一目了然，想要赢下赌石，对他而言并不算难事。
神朝皇子见他感兴趣，继续介绍：
“这次赌石比赛的举办地，在都城附近的‘石头城’，那座城的名字简单直接，就是因为赌石才发展起来的。”
他顿了顿，回忆起石头城的过往：
“原本那里是三教九流汇聚的混乱之地，鱼龙混杂，没什么规矩可言，后来这种神奇的石头出现，各方势力为了方便争夺从石头里切出的宝物，才共同出手整顿，划分了明确的交易区和比赛场地，这里的秩序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现在的石头城，虽然依旧聚集着各族的人，却比以前规整多了。”
九霄补充道：
“而且因为这次赌石是西方道统主办，他们特意从各地搜罗了不少罕见的石头，据说还有几块从深层神魔遗迹中挖出来的‘上古石王’，里面极有可能藏着神帝级别的宝物，到时候肯定会吸引不少人争夺。”
颜赦听得眼中光芒更盛：
“神帝级别的宝物？那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管是为了凑热闹，还是为了看看这些罕见的石头，这趟石头城都必须去。”
神朝皇子笑着点头：
“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正好看看西方道统这次能拿出什么好东西，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东方修士的运气和实力，可不比他们差。”
九霄也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却用眼神表明了同行的意愿。
三人重新举起酒杯，话题从沉重的世界威胁，彻底转向了即将到来的赌石盛会，桌上的气氛再次变得轻松起来，对石头城的赌石比赛，也多了几分期待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