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达被她眼中那灼人的光芒看得心头一跳，连忙摆手。
“殿下，这靴子…并非我所制，乃偶然得来。其底料和工艺…颇为特殊，目前无法复制，更遑论量产。”
他说的可是大实话。
顾达要获得也是花费余额在系统商店里购买，但上面标注的材料名称“橡胶”、“EVA发泡”、“高强度尼龙”……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工业产物。
只靠简单的原材料肯定是弄不成的，即使找到一些代替物，也远没有这些东西耐用。
更不要说量产和成本了，还有那复杂的注塑成型工艺了。
顾达心中苦笑。
他以前虽是工科出身，学的也是材料，但材料和化学并不是一个专业。
对于高分子化学、合成材料这类领域，只能算略知皮毛。
那些“橡胶硫化”、“聚合反应”、“纺丝工艺”之类的名词，对他来说更多是书本上的概念。
他深知，从石油或植物中提取基础原料，到最终合成出具有特定性能的化纤或弹性体，中间隔着无数道复杂的工业流程，需要庞大的化工体系支撑。
更别提那句流传甚广的话，“纺织业是衡量一个国家工业基础的重要标尺”。
这话背后，是原材料、机械制造、染料化工、自动化控制等一系列产业的综合体现。
顾达虽然可以从系统工厂刷出来的技能书学上一些，但这些东西真的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办到的。
总不能什么工业器材都从系统商店里购买吧，那恐怕他把两条腿走断了都买不起几件。
昭武公主眼中的热切光芒黯了一瞬，但并未完全熄灭。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这只轻便、保暖、防滑性能极佳的靴子，又看了眼其他几女的脚上。
萧雪和萧兰的脚上也穿着差不多的款式，就是颜色有些不同。
昭武公主最后的视线落在了萧月的裙摆上，萧月只好把裙摆向上提了一些。
“月儿，你穿起来怎么样？”
和其他几个小家伙比起来，昭武公主还是更希望听到萧月的感受。
萧月闻言，将裙摆又提起一些，露出脚上那双款式相似的暗红色新靴子。
她并未多做花哨动作，只是原地轻轻踩踏两下，靴底与地面接触，发出扎实稳当的声响。
“轻便，跟脚。”她言简意赅，清冷的声线显得格外清晰。
“行走时很是跟脚，鞋底似乎带有一点弹力，走起来更轻松了。”
“急停转向时足底抓地牢固，不易打滑。”
“靴筒高度恰好护住脚踝，内衬柔软，不觉硌脚。”
虽然没有听到骑马的感受，但想到萧月也刚换上不久，没有机会去骑马。
但看这鞋底的样式，中间的部位似乎可以正好卡在马镫上。
不能量产，固然遗憾。
若能得一两双自用，似乎也是不错的。
她将那只小靴子轻轻放下，直起身，目光重新变得平静而深邃，看着顾达，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既如此，本宫也不强求，不过，顾达……”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袖口，“这靴子，你可还有多余的？适合本宫尺寸的。”
她问得直接，没有拐弯抹角，公主的矜持在实用需求面前，显得格外坦率。
不等顾达回答，她的视线又扫过秦天然发间那盏温暖的小灯笼，补充道，“还有这发光的簪子，本宫看着……也颇为别致。”
话里话外，意思再明白不过：靴子，她要，簪子，她也想要。
顾达：“……”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盯上的移动宝库。
正要硬着头皮说“我找找看”，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是秦天然。
她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指尖轻轻拨弄着自己发间那盏暖橘色的小灯笼。
她眼波流转，在昭武公主和顾达之间打了个转，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三分羡慕七分调侃的幽怨。
“殿下开口，顾师兄自然是有的。”
秦天然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那暖橘色的光晕在她如玉的指间流淌，映得她眸色幽幽。
“只是可怜我这好不容易求来的簪子，也不珍稀了。”
她这话里带着明显的酸意，目光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顾达，又飞快垂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
“连这新靴子，也是没见过的。”
她语气幽幽，姿态楚楚，将那份“明明是我先来的”的委屈与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茵茵一听，立刻站出来，小胸脯挺得老高，大声道，“秦姐姐，鞋子是我们表现好，顾达奖励的！是给我们的！”
她可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得的礼物是随随便便的。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萧雪，也难得地开口了，声音细细的，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执拗和小委屈。
“是顾哥哥说，昨夜做得好，答得快，才有奖励。
“本来…本来该只有第一名有的。”
她说着，还悄悄看了一眼顾达，又飞快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她可是很努力才做完那些题目的，最后好像大家都得了新靴子。
她倒不是想要更多，只是觉得…有点点不公平。
萧星落则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气氛好像有点奇怪。
秦天然原本只是想小小地“刺”一下顾达，没想到引来了小家伙这么认真的澄清和萧雪那带着点小醋意的抱怨。
她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她本意并非与孩子们争什么，只是心头那点因昭武公主后来居上生出的微妙失衡感，需要一点宣泄。
如今被孩子们这么一搅和，倒显得她小气了。
顾达此时才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边公主等着要靴子和簪子，那边秦天然话里泛酸，萧雪还觉得奖励贬值了委屈巴巴。
其余几个小家伙也眼巴巴看着，似乎还想从他身上再拿点什么。
这简直是个小型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