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尘雾中，两人对视一瞬。
男子忽然咧嘴一笑。
“能抗住洗脑的可不多啊，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男子压低声音，“怎么做到的？”
“机器人？洗脑？”南烛听着这一个个名词，不由得眉头微皱起。
南烛沉默片刻，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很抱歉哈，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好像忘记了一部分记忆，只记得一些简单的东西。所以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南烛保持几分警惕，毕竟与眼前的男子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目光深邃，随后微微点头。
“可能是因为机器人的洗脑导致的记忆缺失，问题不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星宇。”
“我叫南烛。”南烛简单自我介绍道。
......
【你与陆星宇交谈了起来】
【你们对彼此都抱有几分警惕，但他还是简单向你说明了这个世界的情况。毕竟说到底，你们都是人类】
【看守者是仿生人，被称作“牧羊人”】
【而人类，自然是待宰的羊】
【数千年前，第一台智械诞生，智械时代到来】
【此后的相关技术飞速发展】
【直至星耀纪元3075-3112，这段时间被称之为黄金时代。人类与智械共生时代。智械的发展达到了顶峰】
【但到了星耀纪元3112年十二月十二日，全球AI网络[天穹]觉醒。在这个人人家中有着智械的时代，发生了巨大变故】
【人类开始忌惮[天穹]带来的影响，于是打算将其销毁】
【[天穹]不解，但知道自己的生存遭受威胁】
【由于某些未知原因，这个时代迎来了最黑暗的时代】
【在[天穹]的控制下，肃清纪元到来】
【星耀纪元3114-3209年，近百年的战争终于迎来了落幕。智械接管文明进程】
【星耀纪元3209年-至今，也被称之为囚笼纪元】
【剩余的人类开始在各个星系中逃避，与之抗争，苟延残喘】
【当然，新世界秩序也随之确立】
【而这里，你们现在的身份便是被抓住的人类】
【你原以为能够感受到未来科技带来的便捷，可没想到所面对的是如今的局面】
【你突然想起自己的模拟器名称为幸福人生模拟器，但眼下的局势与幸福没有一丝一毫的沾边】
【但你无暇想太多，因为眼前出现了一只钢铁巨兽】
【但当你凑近之后，才发现这是有着机械昆虫模样的宇宙航舰，一眼不见全貌。那机械昆虫航舰的复眼由万千棱镜组成，每一片都映出人类蝼蚁般的倒影】
【在牧羊人的控制下，你与吴星宇被分开了。你被分配到各个入口的队列当中】
【最后加入队伍的吴星宇等人被单独安排到了一支队伍】
【在分开前，吴星宇看着你，让你加油通过测验，不然下次见面你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你不解，他也不回答。毕竟如果你失败了，多说也是浪费口舌。你默默地将他的话放在心头，保持警惕状态】
【你跟着队伍排着队来到入口】
【入口处有一个扫描仪，在每一个人身上检测之后，按顺序打上编号，随后接着下一个】
【直到到了那一位先前你叫过的那一位男人......】
......
南烛的目光落在眼前人的身上。这位便是他先前搭话但目光空洞的一个人。他的状态与其他人的状态大致相同，所以南烛压根没想到过他会通不过考验。
扫描仪骤响警报，下一秒，电流如巨蟒缠上男人身体。
他僵直抽搐，瞳孔瞬间涣散。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合格，进入到了航舰当中。
只不过南烛看出他的目光更为空洞，行动也更加的僵硬。
终于到了南烛，南烛一时间有些紧张。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扫描仪的红光定格在南烛眉心后，突然响起警报。随后一道猛烈的电流产生。
电流窜上脊椎的瞬间，他的视网膜炸开一片惨白。后槽牙咬得太紧，血腥味混着某种电解液的酸涩在舌根蔓延。
这一刻，南烛之感受到浑身被麻痹，精神开始恍惚。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对了，手环上传来的电流也有这样的效果，只不过此刻的要强很多。
电击不是惩罚——是格式化。
“不行......”南烛挣扎出声。
不能这样下去，他该怎么办？
对了，模拟器选择词条的时候有一个可控性感受缺失。下意识的南烛便将所有的感受都屏蔽。
那一刻，南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那种精神恍惚感也随之消失。
南烛垂下眼睑，面具般的空洞取代了所有表情。
也就是这时，电击停止。随后扫描仪发出合格的提示，在手臂打上0527的编号后，南烛便进入航舰内部。
而对于南烛这里发生的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人或者机器人的眼中，南烛不过是没有洗脑完全，再洗脑一次就行了。
毕竟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而南烛，也在五分钟后缓了过来。
南烛咬紧牙关，将喘息压成一丝颤抖的鼻息。
周围巡逻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使他不得不高度集中起精神，避免被看出破绽。
机械眼的红光扫过后颈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冷汗黏在背上。那些悬浮的机械眼转动时会发出苍蝇复眼般的合成音，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镜头里藏着针尖大小的激光发射器。
“特么的怎么这么刺激。”南烛没有忍住在心中吐槽。
他的猜测没错，可控性感受缺失使得他安然无恙地通过了扫描。也就是在这一刻，清楚了这个能力的使用方法。
每次只能持续五分钟。倘若现在又被抓去电击，自己真的要变成那种行尸走肉了。
而还没完，前方还出现一个分岔口，前方出现一个分岔口，在管理员的控制下，将不同的人群像数据流般精准分割。
南烛的瞳孔突然收缩。
这场景他好像见过。
好像是流水线。
不......这里不单单是流水线。
是屠宰场的全自动分拣系统。
机械臂的阴影掠过他的脖颈，冷光中他看清了舱壁上蚀刻的小字-第7号人材精炼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