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廉耻,那杯水里,你是不是下了药?”
沈知砚咬着牙,目光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陈露莹被他的目光看得有那么一丝心虚,随即又低笑着,指尖掐进他手腕,笑得癫狂:“是又如何?夫君,你我是夫妻,圆房天经地义,等有了孩子,你总不能抛妻弃子,再去想旁人吧!”
沈知砚只觉气血翻涌,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却硬是咬碎牙硬撑:“你以为靠孩子就能栓住我?你这般算计,就不怕我恨你一辈子?”
陈露莹垂眸抚上沈知砚的脸,声音发颤:“我怕……可我更怕,你心里永远没有我。”
说着泪珠子砸在沈知砚颈侧,烫得他身子一僵。
陈露莹解开他的领口,指尖刚触碰到肌肤,沈知砚整个人突然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推开。
沈知砚猩红着眼眸,死死地瞪着她:“你这样做,只会把我推得越来越远。你屡教不改,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对你失望,现在更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我沈知砚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
他说着奋力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陈露莹见他都这副样子了,竟还在抗拒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尖都忍不住发颤。她盯着沈知砚,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声音凄厉又绝望:“沈知砚,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做这些,全是因为我爱你啊!我爱你到发疯,爱到害怕失去你,你怎么能把我的心踩了往泥里碾啊?”
沈知砚喘着气别过脸,喉间溢出一声冷哼:“爱?你的爱就是用这些恶心的手段逼迫我?陈露莹,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陈露莹被这话刺得身形一晃,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可望着沈知砚的眼神又陡然狠戾起来,她扑过去,拽住沈知砚的胳膊,咬着牙说:“我不懂?我不懂你把心掏给别人?我偏要缠着你,这辈子都缠着你,哪怕你恨我,也得在我身边!”
说着她不管不顾地就要去撕扯沈知砚的衣服,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沈知砚怒目圆瞪,狠狠甩臂挣脱,却因动作太猛,一头栽倒在床边,额头磕在床沿,瞬间沁出血珠。陈露莹尖叫一声,慌了神,忙扑过去查看,哭声都带了哭腔:“知砚,夫君,你受伤了……我不是故意的…”
沈知砚却只冷冷推开她,用染血的手撑着地面,一点点往外挪,每动一下,血就顺着额角往下淌,可他眼神中的抗拒,比伤口的血更刺目。
陈露莹望着他决绝的背影,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泪水混着沈知砚滴在地上的血,氤氲出一片斑驳。她望着那抹血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留住你啊……”
翌日,陈露莹等来了沈知砚的休书。
休书是沈知砚连夜写的,写完当晚就离开了陈家。离开时,他把休书给了管家,让管家交给陈东升。
除了休书还有一封诀别信。
信是给陈东升的。信中他把自己为何会如此决绝地要和陈露莹和离,以及自己的憋屈和失望,一一向陈东升说明。罢了,还说他不会忘记陈东升的恩情,将来有需要,他定会相帮。
陈东升一晚未眠,第二日一大早才让管家把和离书拿去给陈露莹。
他自己则一夜之间白了头。
“老爷,宫里传来的消息。您快看看!”
管家把纸条双手奉上。
陈东升颤抖着手,一点点剥开纸条。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朝着后面倒去。
“老爷!”
管家吓得连忙扶住陈东升,一脸担忧。
“好一个贺震,好一个韫安侯世子!柏儿啊,是爹对不起你。是爹没把你教好!”
管家望着掉在桌子上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陈劲柏被贺震净身,现已被放在李公公门下做内侍。
管家大惊失色,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陈东升,急声劝他:“老爷,您千万要稳住啊!您若垮了,公子和小姐怎么办啊?”
陈东升颤抖着闭上眼,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是我害了柏儿……我早该料到贺震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可我没想到他会如此残忍!”
言罢,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悔意如潮。
管家抹了把泪,强打精神:“老爷,如今得想办法救公子啊!这事要不要告诉家主?让他想想办法?”
陈东升悲怆地摇头:“不能让大哥知道柏儿如今的处境,否则大哥很可能会放弃我们这一脉。”
陈东升缓缓睁眼,眸中恨意翻涌,咬着牙道:“贺震……我与你不死不休!”
他深吸一口气,扶着桌子站定,对管家吩咐:“速去联络旧友,无论如何,要探清柏儿在李公公那边的处境。另外,备厚礼,我亲自去一趟义信侯府!”
管家领命而去。他出书房时正好与流着泪的陈露莹擦肩而过。
陈露莹一进书房,就跪倒在陈东升面前,哭诉:“爹,我不要与沈知砚和离。您一定要帮帮女儿,女儿是真的爱上了他,不能没有他!”
本就怨气未消的陈东升,见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儿,竟如此为了儿女情长,瞬间怒目圆瞪,扬起手掌就要落下。
可抬眼望见陈露莹哭花的脸,又想起她这些年陪伴在左右,手在半空凝滞,最终重重拍在书案上,震得砚台都晃了晃:“你可知,如今陈家深陷泥潭!你大哥被贺震净了身,送进宫里当太监。”
陈东升看着女儿震惊又惶恐的模样儿,只觉得满心悲凉,长叹一声:“你爹我如今,自身难保,贺震盯上了陈家,义信侯也未必敢轻易掺和。你若还执迷于儿女情长,日后怕是要被这情字磋磨得粉身碎骨!”
陈露莹泣不成声,泪眼婆娑:“可是爹,我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留住沈知砚。现在大哥废了。只要我生下沈知砚的孩子,我可以让孩子姓陈。我们陈家倾全族之力,培养我的孩子。以后由我的孩子来延续陈家香火。”
陈东升震惊地望着陈露莹,这一刻他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女儿。
他望着陈露莹哭红的眼,那眼里的执拗与疯狂,让他心口一阵发闷。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当真是这样想的?那你大哥呢?有没有想过,对他来说有多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