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对面，传来一个阴蛰的声音，带着点儿公鸭嗓的感觉，一抽一抽的。
“已经入境了，赶到辉明，大概还要18个小时左右。”
“好，让他加快进度！直接来辉明！抵达之后，直接按照计划行动！”
“是。”
“嘟嘟嘟……”
柳长青只简简单单说了这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背着章成功，章成功自然也知道，事情，的确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尽管，这意味着要出人命，出了人命后还要擦屁股，而且这个屁股，可以预见的，还非常难擦！
可是，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柳哥……”
章成功顿了顿：“这个家伙，刚才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柳长青不置可否。
没有否认，那就是真的了。
章成功心头一震。
尽管，这种被蒙在鼓里多年当小丑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可是现在，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能是一致对外！
他尝试着问道：“那，下一步，要做的工作就多了啊……”
“是。”
柳长青又拿起手机， 把电话打给了刘怀谷。
“喂？”刘怀谷接到电话也很意外。
这段时间，他安分了不少，上次没能钉死林峰，差点儿把他也给带沟里去，这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重新审视对手。
再加上，大过年的，凡事都要放到节后再说，所以，没有关注，自然并不知道辉明在过节期间，是怎么样的暗流涌动。
可是，大半夜的电话，总是提神！
刘怀谷的语气，都非常之认真！他不敢称呼什么，每次都是简单的一个“喂”。
“你的事情，已经不是那么密不透风了。”
“要注意！”
“处理干净点！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充裕！”
“啊？？？”
刘怀谷大骇！
“两个月以前就已经处理了啊！”
“还不够！”
“我说的是，彻彻底底！”
“这……干爸，事情，真的这么严重了吗？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是。”
“好，那我知道了干爸！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会立刻！！”
“不过……”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柳长青本来不想说那么多的，但是鉴于，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让刘怀谷多知道一点儿，也好有个防备心，能够更加随机应变一点。
“浮白被抓了。而且，很大概率，已经被突破了！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颗雷，是个极大的不确定性！”
“所以，我们只能以最坏的打算去考虑他！必要的时候，放弃他！！”
“王八蛋！”
“我就知道！”
刘怀谷气急败坏，一拳把床头柜上放着的玻璃杯砸得粉碎！
“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这个王八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她妈早晚弄死他！”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保护好你自己。”
“是是是，我知道，干爸，我其他的， 还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吗？”
“多回去看看你干妈，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这两天，带上礼物，和你干妈一起，去看望一下你姥爷，记住，多说点好听话，让你姥爷越来越喜欢你，对你喜欢的入骨，才是你的任务！！”
“好，这一点，我有信心……外公一直非常喜欢我的！”
“嗯。”
刘怀谷的套路一直很深！虽然只是干儿子，那外公也只是干外公，但是从小到大，刘怀谷总是能够对症下药的讨老爷子的欢心……
随着天长日久以后，干外孙，也慢慢变成了亲外孙了……再加上刘怀谷非常会装模作样，阳光，帅气，优秀，举止言谈，总是恰到好处，这就非常厉害！
就连他的舅舅，这个同样地位如今已经非常高的舅舅，都开始慢慢喜欢他了……
曾经一度反对自己的亲妹妹认干儿子，觉得妹妹不能生育而认干儿子是对妹妹的一种侮辱和伤害，替妹妹委屈，心里十分不爽的人盛开源……慢慢地，都接受了刘怀谷这个家伙！
所以……
对于柳长青来说，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必要的时候，刘浮白，只能也必须放弃！！
刘怀谷，才真的算是个人物！！
只可惜……
他们父子俩，瞒了整个盛家人！
都以为是干儿子……
又有谁知道，实则是他柳长青和小蜜生出来的亲儿子！！？
……
和刘怀谷打完了电话后。
柳长青看向章成功。
“老章……”
“林峰死了之后，你作为辉明的大班长，想要保住目前的位置，都很有难度……所以，我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要入市委常委的事情，可能要搁置了……”
章成功点头：“我知道……柳哥，谁也不想的，事情的发展方向，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我也能理解。”
“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吧。”柳长青道。
“事成之后，如果你想……普吉岛的事情，我帮你安排。刚才承诺给林峰的，既然他不想要而想死，那只能随他去了。”
“什么事柳哥？”
“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东南亚人明天下午就能抵达辉明，这件事你不用管，他会干掉林峰之后在12小时之内重新出境，这事儿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用过问也不用有任何担忧。”
“我们只做另外一个打算……”
“林峰死后，唐雪颜肯定会大闹一场……”
“到时候，我会以天孚矿业的监管权不在辉明为第一理由，以唐雪颜的状态，不再适合担任辉明县县长职务为第二理由，求上得中，把事关刘浮白案件的办案权，从辉明县争取到临江市去！只要办案权离开了辉明的掌控，就有缓解的余地……”
“我这不是在帮刘浮白！而是在弃车保帅！！以免因为刘浮白，再节外生枝！”
“但这也不敢说十拿九稳！所以……如果办案权无法争取到的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柳长青狠狠的抓了一下章成功的胳膊：“我的意思，你能听明白吗老章？？”
章成功大为震撼！
官场之人，一步十算！
柳长青虽然说着争夺办案权的事……实际上，却是在准备另一件事！章成功听懂了，却不敢说……
“柳哥，如果……如果办案权无法转走……对刘浮白的下一步无公害化处理……就是您让我做的事，是吗？？”
柳长青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停顿了半天，咬牙给了肯定答案——
“是！！！”
包厢窗外，不知何时，又纷纷淋淋的飘洒下来了雪花……
“老章，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又下雪了……”
“是啊……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