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了什么，素辉影招呼了下水水，“过来。”
水水神情呆滞地飘了过来，想要问些什么，但又想起素辉影刚刚叫它闭嘴，只能颤抖着嘴唇，想要说话又不能说话的样子。
素辉影抓起水水的手，将它的手按在流浪汉身上。
它的手并没有穿过流浪汉的身体，而是有股淡蓝色的能量正在流动着。
但很快，水水就晕倒了。
“唉。”
素辉影垂下了眼眸，看来暂时急不得。水水现在还是太弱小了。
流浪汉睁开了眼睛，极轻地冷笑了一声。
小形也靠了过来，似乎为了实验什么，也将手放在了流浪汉身上。
结果毫不意外地穿了过去。
这个世界很奇怪，灵力值低且没有特殊能力的鬼无法直接触碰到人类，看似是在保护人类，但鬼明明也可以借助其它手段伤害人类。
所以其实并不是保护手段，而是鬼的某种特质。
鬼会根据灵力值的提升逐渐凝成“实体”。
可偏偏这种“实体”，一般人类还看不见。
“你以后还会待在这吗？”
素辉影直接问道。
因为她很希望对方仍然待在这，直到水水有足够的能力。
“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继续待在这吧。”
流浪汉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站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的问题很蠢吗？”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如果我说是的，你会现在就撕碎我吗？”
“那你也在问一个蠢问题。”她的语气有点肯定。
“呵呵。”流浪汉只是笑了两声。
“你可能被影响了。”小形抬起头，提醒了声。
“是的......我也觉得。”
素辉影晃了晃脑袋，她感觉自己受的影响越来越明显了。
她在忘记人是什么样子的。
低头俯视着自己的指甲，她忽然有些迷茫。
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也是这样吗？
好像也是吧......
她记得自己问问题总会很直白。
可又总觉得，好像哪里变了。
“想不想和我做个交易？”
滑稽娃娃突然间又昂起了头，像是胜利了一般。
“你和鬼也能做交易吗？”
“当然。”
“那你之前欺骗了我。”
“那是你自己理解的，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你在引导我。”
“我只会引导没有思考能力的鬼，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清醒吗？”
“我现在觉得自己......很迷糊。”
“所以和我做场交易吧？你不会吃亏的。”
滑稽娃娃的语气充满了诱惑。
“什么交易？”
“我可以帮你找回最本质的你，最深处的你。我看见了......那个你藏在了最里面，被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剥开那些阻碍你找到自我的东西。”
“我又不是洋葱。”
“哦......抱歉，是我形容错了。我想，你需要我。需要我帮你打开那扇关着你的门，需要我为你解答一切困惑。对吗？我亲爱的朋友。”
“真的吗？”
“当然......相信我，你可比我强多了，随时可以撕碎我，我怎么敢撒谎呢？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准确，那就直接扯烂我的魂，让我原地消失。”
“是啊......你说的对。”
素辉影感觉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黑暗，不断旋转的黑暗，唯有自己和滑稽娃娃身上被打了一束光。
只有那道光是温暖的，而周边的一切都是阴冷的。
滑稽娃娃脸上的笑容就像五月绽放的花朵般绚烂。
它伸出手，就像一个好心的朋友，眼里满是真挚。
“我亲爱的朋友啊，来拥抱我吧，我会带你走向温暖的光亮。”
“那我的过去呢？”
“丢下，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东西。”
“那我的痛苦呢？”
“丢下。”
“那我的烦恼呢？”
“丢下。”
“那我的......”
“丢下。”
......
“那我的未来呢？”
“丢下。”
“露出破绽了吧。”
素辉影叉着腰，哈哈大笑。
“我是什么样，是由你决定的吗？是我自己决定的啊！我想要做好事，那我就做，我想要做坏事，那我也去做。”
她很喜欢曾经的一个人给她的评价——纯粹，她确实也觉得自己很纯粹。
“啪嗒——”
滑稽娃娃掉落在地上。
周边的黑暗也退散开来。
素辉影手中紧紧捏着的绿光使劲挣扎着，却只是白费力气。
“你能欺骗我，我也能欺骗你。”
它没能猜到，素辉影完全就是个会随时转变想法的鬼，属于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鬼。
按计划做事太难了，还是随机应变更强。
“也许我比你更加贪婪吧。”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绿色也被当做了贪婪。
它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哀嚎，被碾成了碎片，分给了水水和小形。
水水仍在昏迷，那部分只能暂时交给小形保管。
“师傅，你不要吗？”小形询问了一声。
“现在提升你们的实力才是关键。”
也不知道水水的灵力值要到多少，才能支撑起对流浪汉使用能力的压力。
“你还在打我的主意。”
流浪汉捂着心口，看着身后跟着的几只鬼，神情有些疲惫。
“你直接告诉我或者你答应我，一直不离开这里，我就不跟着你了。”
“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好奇鬼吗？什么事情都要好奇。”
流浪汉烦躁起来。
因为风停了，不少人都出来了。
还都把他当做了自言自语的疯子，各个都躲避着他。
他就像自带了清场功能一样，以他为圆心，半径几米的圆的位置都没有人。
明明之前也没怎么在意过别人的目光。
也只要不搭理这几只鬼就行了。
可就在他又想说些什么时，扭头一看，发现那几只鬼莫名没了踪影。
他转过头，收回了目光，又摇了摇头。
还以为那几只鬼真的会坚持到底呢。
说不定，他就真的嘴一软，说出来了。
毕竟......
那件事，也不是什么值得隐藏的秘密。
他垂着眼眸，眼里多了几分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