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考古工作,一直是跟民工一起清除外围的沙土,和地下宫殿入口处的石堆。
经过几天的挖掘,入口被掩埋的地方彻底被清除干净。
“升升升——慢点!”
“往左一点,偏了!小心点——”
吊车车轮压过,轰鸣声伴随着周围喧嚣声,金丝楠木棺木被吊起。
白昭昭半眯着眼,在飞扬的尘土中,仰着头看着升起的棺木,一张脸还带着被太阳暴晒后的潮红。
她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那棺木一点点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被车子拉远。
蒋苒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摊靠在树上,“真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轻易把这棺木运走了?”
“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白昭昭没忍住笑了笑,收回视线在她脑袋上敲了下,
“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经历一次上次的坍塌吗?”
蒋苒捂住额头,“怎么可能想,那么危险,肯定是我们上次进入墓穴没有打声招呼,惹得那位生气才给我们这样惩罚。”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要坚定唯物主义。”
“上次加班修复壁画那事还没给你提个醒?”
白昭昭睁眼说瞎话,打趣她。
修复古墓壁画那次时间是半夜,壁画描述的正是庙会场景,画上高台画着几人甩袖唱戏,残缺的壁画上舞者惨白着一张脸,唇角带着笑,漆黑的眼珠无声看着他们。
空寂无声的古墓只剩下毛刷擦过声,安安静静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幽幽地唱戏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凄凉的女声幽幽怨怨,凄凉诡异,让本就寒冷的古墓越显冷寂。
冷风徐徐,拂过每一个人的衣角,带来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从脊背猛窜到头皮。
咕嘟——
不知是谁咽了口口水,声音在古墓中越发放大。
“你,你们听没听见唱戏的声音?”
有人问了一句,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那幽幽地女声唱着。
他们扭头看向墙壁的方向。
壁画上舞者的笑容似乎越发放大,残缺的半张脸,眼睛无神的从各个方向盯着他们,下一秒似乎要冲破墙壁扑向他们。
“呵呵。”一人干笑了一声,抖着腿站起来。
“跑啊——”
尖叫声响起,他撒丫子朝出口的方向跑,剩下的人尖叫着根本不带停留,使出了跑800米的速度。
唱戏声依旧在,环绕在他们周围,阴森的氛围弥漫着腐朽与凄凉的气息。
明明几十米的走道,他们却觉得格外的远,似乎怎么也跑不到头。
好不容易跑到了借住的村子,远远的,没有见到一丝灯光,冷风萧萧,空气中仅剩下枝头尖利的鸟叫和他们混乱的跑步声,凌乱的呼吸声。
蒋苒满脸惊恐,苍白着一张脸看向队长,声音都在发颤带着哭腔,
“队,队长,怎么都空了,没,没人……”
“……村子里,没人……”
队长脸色也格外难看,强撑着不害怕,招呼着一伙人坐在村口树下,
“怕,怕啥!真还能有鬼不成,就算有鬼还有我们一群大老爷们。”
“先在这坐着,等天亮了再看看。”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强撑着不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远远看着村长走在回村的土路上,后面跟着一众村民。
队长几步走上前,跟看到救星一样问他们,“村长你们这是去哪里了?昨晚……”
不等他话说完,村长敲着拐杖乐呵呵道:“隔壁村有人唱戏,大伙没事都去看了。”
“别说,唱的可真好。”
考古一众人:???
唱戏?
所以他们昨晚听到的戏腔是他们唱的?!
所以,
他们在坟里能听见,
是因为声音在固体中传播速度快?!
一晚上担惊受怕的考古人员面如菜色,面对村里人的询问支支吾吾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
蒋苒想到那经历,尴尬的涨红了一张脸,
“唉呀!这不一样,你难道没发现这次古墓坍塌很巧合吗?”
她说得神神秘秘,“那棺木刚被吊起,古墓就坍塌了,尤其是那突如其来的冷气,格外阴森。”
白昭昭将铲子放回背包中,闻言眨巴下眼睛,道,“可是,老师也说了地下潮湿,空气流通不稳定,容易产生寒冷气流。”
“而且这古墓时间久远,受到一定程度破坏,坍塌也是正常。”
她背起书包,凑近她,弯眸笑着,“要是真有鬼的话,有可能在我们打扰他的那一刻,我们就没命了。”
“现在我们都将他的棺木带走,不是也没见他生气?”
“所以,别怕了,保持敬畏之心就好,不要总是胡思乱想啦。”
她摸了摸她的头。
蒋苒有点疑惑又有点懵,不过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想起那天坍塌场景,她双手合并趁没人注意朝古墓的方向拜了拜。
远远的,师兄呼唤声传来。
下午,按钱老吩咐,白昭昭,蒋苒跟着师兄师姐几人回考古中心。
周围白炽灯照射下,棺木越发显得华贵,周围镌刻着古朴的纹路。
伴随着最后一根钉子被拔下,棺木被撬开。
众人呼吸一滞,头顶巨大的屏幕将棺木里的场景映出。
即便经历上千年,棺木中那人骨身上的衣衫依旧保存完整,肉眼可见都能看出布料的华贵光泽。
众人举起刷子,小心翼翼拂去上面沾染上的尘土,将里面陪葬品一一取出。
不似其他皇帝华贵的珠宝,玉器。
里面除了有象征皇权玉玺,龙袍,冕旒等,只剩下一本记录册,一白玉琉璃花盆。
“老师。”有人看向钱老的方向,示意他看向尸骨的手,
“他手指蜷曲,似乎在握着什么。”
众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白昭昭手指摸向另一只手的手腕,那处有一红绳系着的种子。
种子在颜色艳丽的红绳衬托下越显黯淡无光。
钱老戴上眼镜,目光落向那处,点了点头,嘱咐他们加快速度。
直至清理干净,干瘪的尸骨在一众人小心翼翼的托举下被抬上平台。
周围明亮的灯光照射下,钱老戴着手套,弯腰小心的去查看那紧握的右手。
正常死亡时,手掌会无力松开。
“老师,他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有人道。
不是他一人能看出来,周围的人也能看出。
干瘪的手指甚至因用力到指节凸起,关节明显错位。
死后依旧保持握紧的姿势,也不知这东西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钱老没说话,只是那目光依旧凝视着那紧握的手心,抬起手很轻的掰动着他的手指。
空气也在此刻凝滞住。
手掌打开。
里面却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