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扯起唇角,“亲爱的,你这样子很容易惹人讨厌知道吗?”
德斯梅乌斯没有抬头,“伊芙琳也会讨厌我吗?”
“……我吗?”白昭昭愣了一下,眼睫很轻的颤了下,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唇角翘着,声音很轻道,“不会啊,我最喜欢陛下了。”
喜欢是喜欢。
但,也阻止不了她要离开的心思。
毕竟魔女可还没有出现一个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大片森林的人。
时间一闪而逝。
天色渐暗,黑酒扑腾着翅膀口中叼着药剂瓶飞进屋内,随意的甩着脑袋将药剂瓶丢在一侧,与众多瓶子堆放在一起。
“嘎嘎——主人,他的药已经被我调换了,你现在要过去吗?”
白昭昭视线扫了眼那堆绿莹莹的药剂,手掌抚摸上腹部,带着温柔的笑意,
“今晚我们不去了,以后也不用去了。”
德斯梅乌斯每日饮用不易怀孕的药剂她是知道的,也在一开始就将药剂调换。
不过魔女孕育子嗣确实艰难,直至今日三个月才真正怀孕。
黑酒嘴巴还未闭上又愣愣张开,黑黝黝的眼珠子落在那还平坦的腹部,不可置信道:
“主,主人,你怀小主人了?!嘎——”
“嗯,今日才探查到她的存在。”
“那……”黑酒嘴巴张了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白昭昭笑着,指尖点了点黑酒的嘴,“当然是重新换个住处等待她的出生了。”
黑酒整只鸟越发迷茫无措。
它长那么大还没见到小小的魔女呢,也不知道小主人是不是跟主人一样可爱。
“黑酒这是震惊傻了?”白昭昭动作很轻的揉了下黑酒的脑袋,将一封信朝它的方向递了递,
“先回神了,帮我把这封信放到那处住宅,回来我们换个住处。”
信封只在它面前放大,黑酒眨巴了下眼,张开嘴咬住信封扑腾下翅膀,
“主人你放心,我这就将它送过去。”
“嗯,乖。”
……
德斯梅乌斯穿着单薄的睡袍在寝卧等待了一夜都没见到那位“可恶的魔女”到来。
直至外面天色大亮,寝卧的大门被尤安敲响。
“陛下,众位伯爵已经抵达前厅等候,只等您过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闭了闭酸涩的眼,声音哑涩,开口道:“知道了。”
他站起身,在尤安想要退出房间时叫住他。
“尤安,你去玫瑰庄园请伊桑小姐。”
尤安愣了下,抬起头跟他的视线对上。
那双幽蓝的眼眸布上血丝,他像是一夜未睡,眼底发青,神色薄凉,整个人阴翳冰冷,莫名让人背后发凉。
尤安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头应下。
今日皇室与贵族例行会议格外令人胆战心惊,各位贵族小心翼翼抬起眼去看上方阴沉的帝王。
莫名感觉对方有种“妻子跟人跑了”后喜怒无常,阴郁暴戾的感觉。
德斯梅乌斯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也不想去知道。
只是今日心情不好,该拿几个贵族出出气。
他指尖敲击着桌面,沉着脸看向其中一位贵族,“易科朗伯爵。”
被点到名的伯爵心头一震,惶恐的抬起头,“……陛,陛下。”
“听说今年的一些税交,易科朗伯爵还没上交……”
仅仅只是一个开头,还没说到重点,易科朗就已经腿软到从凳子上滑下来,哭喊着求饶。
德斯梅乌斯嗤笑着,命人将他带下去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一分。
后来陆陆续续几位贵族因各种罪名被抓捕入狱,等待最终判决。
直至尤安到来,这场惊险的会议才算真正结束。
“陛下。”所有人员被清走,空荡的会议室,尤安的声音格外的明显,隐隐带着颤意。
他垂着头,将手中的信封递过去。
声音格外缓慢艰难,“陛下,伊桑小姐不在玫瑰庄园,那里的仆人说她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信让我交给陛下您。”
德斯梅乌斯垂眸看着那信封,唇角扯着笑,将那封信捏在手中,指节用力到明显泛白,几乎是撕扯般将信封暴力拆开,却在触碰到里面的纸张时极力忍耐放轻力道不破坏它一分。
里面只有一张留影书页。
书页翻开,少女纤细的身影映照在纸张上,笑的灿烂,是他喜欢却又引他格外愤怒的容颜。
“亲爱的陛下晚上好。”
她挥着手,却又急急捂住唇,眉眼弯着笑,
“哦不对,你看到这张留影书页的时候应该是早上,应该说声早上好才对。”
“当你看到这张留影书页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啦,当然啦,这次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呢。”
画面上的人眨了下眼,语气很是恶劣,
“好消息是陛下以后再也不用被魔女逼迫了,当然坏消息是,我就是魔女哦,以后你不仅见不到魔女了,还见不到你的伊桑小姐了哦~”
“德斯梅乌斯。”
她看向前方,像是隔着画面与男人对视,喊着他的名字,语气平静,却字字宛若一颗惊雷在水面上炸开,
“以后,你当你的皇帝吧,我做我的魔女,我们再也不见啦。”
尤安安安静静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真是现场吃到大瓜了。
还是陛下的大瓜。
“呵——”
空气安静了许久,骤然响起一声低笑。
意料中地怒火没有降临,德斯梅乌斯垂着眸,指尖捻动着书页将它重新合上。
那道纤细的身影随之在他面前消失。
同时,身上落下一道极具压迫性的目光,连同一道平静低沉,却让人心尖发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尤安。”
尤安连忙应声,“臣在。”
男人抬眸看向窗外的阳光,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道:
“你,带人去包围伊桑伯爵住处,将所有人给我压、过、来!”
尤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