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的目光艰难的从那泛着水光的唇上移开，没有松开怀中的人，反而带着她转了个方向，拿起餐具。
“那我喂昭昭好不好？”
“就当我赔罪，嗯？”
最后一个字可谓是贴着白昭昭耳朵说出。
白昭昭揉了揉发麻的耳尖，红着脸颊，“那我要吃鱼。”
“好。”
因为都在学校，怕引起不必要的困扰，两人没有公开他们的关系。
又是一节早八，第一节是安格斯的课。
白昭昭早早收拾好东西前往教室，只是可惜教室门到现在这个时间也没有打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教室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学生。
白昭昭皱着眉看着教室，心脏突突直跳，她抬起手按压着心脏，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钥匙送来，教室门被人打开。
门后一个黑影突然失力倒地露出死白的脸，被长发遮挡住的脸颊缝隙露出瞪大的眼睛，直直看向他们的方向，脖颈处两个深深的血洞，深褐色干涸的血液染透了她的衣衫。
“啊——”
“死人了——”
尖叫声打破了早八的困倦。
白昭昭僵直在原地，与尸体的眼睛对上 一股寒意从脚底向上攀爬直至头顶，手脚冰凉，整张脸血色褪去惨白如纸。
“昭昭，闭眼。”
一双手捂上她的眼睛，黑暗掩盖了一切，也彻底将那双与她对视的眼睛隔绝在外。
安格斯单手解开西装外套将盖在女孩头上，将她抱在怀里，掩藏在镜片后的蓝眸冷冽而又冰冷看向地面的尸体。
周围是喧闹惊恐的人群，安格斯紧紧拥着怀中的人远离。
来到地下停车场，他打开后车门，抱着女孩坐进车内，让女孩跨坐在他腿上面对面坐着。
白昭昭紧紧搂住男人的脖颈，纤瘦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她将脸颊紧贴在男人的胸口处，接触的地方还能感受到皮肤浸染上汗液的粘腻感。
“乖，没事了，我在呢……”
安格斯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女孩的脊背，感受到手心下的颤抖，嗓音越发温柔。
他轻轻拉下盖在女孩头上的西装外套，细密温柔的吻一下又一下落在她的眉心，哭红的眼皮，鼻尖处。
温柔的吻像是一种信号，眼泪像脱了线一样从女孩的眼角流下来，一颗一颗落在安格斯的衬衫上，打湿了那一块布料。
白昭昭哽咽着，“安，安格斯，我怕……”
安格斯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我在，我会一直陪着昭昭。”
“没事的，没事的。”
“……安格斯。”女孩闭了闭眼，脑海中全是那人死去的恐怖模样，说出的话有些混乱，
“她流了好多血，脖子上都是血，眼睛还睁着，像是被咬死的……”
“可是怎么有学校那么有那么大的动物……”
安格斯温柔的抚上她的后脑，垂眸掩下眼底的晦涩。
“乖乖不要想这些了。”
“学校和警察会处理好这些的，我们昭昭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要不要听听我唱歌呢？”
白昭昭闭上眼睛，手指紧抓着男人的衣角，脑袋紧紧的往他怀里蹭了蹭，很轻很轻的应声。
“……嗯。”
安格斯浅浅一笑，摸着她的发丝，垂眸轻轻哼唱起来。
“And I can breathe the whole world when I like
Nothing like yesterday'；s lies
there never was a way around it
was always so afraid of how low I would fly……”
（取自《ocean(demo)》）
磁性的嗓音一声又一声哼唱着温柔的调子，身上的寒意似乎被这首温柔的歌给拂去。
不知过了多久。
“……安格斯。”
女孩从安格斯怀里退出来。
男人停止了哼唱，微微低下头，“我在，眼睛难不难受？”
他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怕引起女孩害怕，只是抬起手，指腹轻轻的碰了碰她那红肿的双眼。
白昭昭低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委屈巴巴道，“难受，眼睛疼。”
“那昭昭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顿了顿，他又改口，
“我们一起买冰袋敷眼睛，嗯？”
他到底是不舍得让她一个人待在这，要是再回想起刚刚那一幕怎么办？
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想出去。”
她还顾及着这还是学校，他们现在还是师生关系。
安格斯也想到了这一点，迟疑了几秒才点头，“好，那昭昭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将女孩抱起放到座位上，侧身从一侧零食盒中拿出一袋酸奶，插上吸管放到白昭昭手中。
“喝点酸奶润润嗓子好不好？”
“……嗯。”
看见女孩将吸管含在嘴里，安格斯替她拢了拢身上宽大的的西装外套，才推开车门离开。
白昭昭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远去，直至看不见才缓缓收回视线，牙齿咬着吸管小口小口吞咽着酸奶。
酸奶很快喝尽，女孩捏着空瓶，紧裹着身上的外套踢掉鞋子，蜷缩着腿缩在后座角落。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昭昭的心越发焦灼起来，整个人坐立不安。
她难受的眨了眨眼睛，按下车窗想要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不料正与外面经过的少年视线对上。
“——是你？”
少年显然是认识她，语气带着白昭昭无法理解的震惊。
白昭昭没有心情与旁人说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打算升上车窗。
“等等！我有事跟你说，关于你身边那个外国男人——”
白昭昭按在车窗升降按钮的手停下来，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他。
“我们认识吗？”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
李嗪在后门的方向站定，手指扒着车窗，加快语速，
“同学你难道没有对他感到疑惑吗，他真的不是正常人类！”
“他饮食，身体状况各个方面都与常人不同，而且他——”
白昭昭头一次打断别人的话，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远离他吗？”
李嗪对上她的眼睛，组织好的语言一时间竟说不出口，“我……”
他咬牙，“对！”
“同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白昭昭垂下眼睫，再次抬眼眼底多了分疏离，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说他的任何不是。”
“更何况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呢？”
李嗪被堵的哑口无言。
可是真实的缘由他又无法说出。
清秀的脸憋的又红又紫。
“抱歉。”他低声道歉，临走前还是停下来提醒一句，“同学，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仔细一些，小心最后酿成大错。”
停车场角落，一只漆黑的蝙蝠眨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直至他的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