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挑眉,“这是怎呢了?”
说着攥住鸳鸯的手,“我心里在乎你,才会这么大费周章,在金陵跟你父母提过,回来还要跟老太太再提一回。我就是要你有体面,我不想把你当成随便收房的丫鬟。”
“我这片心,你还不明白?这会子怎又变卦了?莫非,竟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贾琏这样一番诚挚的话,鸳鸯听得几乎掉下泪来。
她再怎么得脸,却终究也只是个丫头,是贾府的家生子。琏二爷是当主子的,想收她为房里人,她原本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可是琏二爷他敬她爱她,肯为了她一而再地向她父母、她哥哥,还要向老太太提亲,这是说他将她放在心上,她又如何不知?
“……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意,可是这会子却是我自己胆小如鼠,倒辜负了你的心意。”
“说到底,原是我不配。”
贾琏听得心疼,索性将她搂住,去亲她的嘴。
“再胡说,我便在这里欺负你了~”
“好姐姐,快跟我说明白,究竟是怎么了?”
鸳鸯不敢在他怀里停留,勉力挣脱出来,垂泪道:“方才,老太太问了我在姑苏的事。”
“若是你在这会子去跟老太太提亲,我只怕老太太会多心,以为我偏向你……你虽然是我这辈子的依靠,可是我却不能不说,老太太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我总归不想,因为咱们亲事的缘故,叫老太太对我失望、起疑。”
“我还以为是姐姐变心了呢。却不成想,原来只是这个。”
贾琏倒不意外,轻笑一声,重又将鸳鸯拉进怀里。
“这不是老太太不信姐姐,实则是老太太不信我罢了。”
“既然姐姐担心老太太起疑,那我便依着姐姐,暂且不去跟老太太提亲就是。反正咱们的日子还长,如今回到府里自然也可每日相见。”
贾琏说着又搂住鸳鸯,亲住她的嘴。
掌心则贴在她心口上,摩挲了良久。
鸳鸯害羞,急忙推开。
贾琏眨着一双桃花眼,坏笑:“姐姐这心下可舒坦些了?”
“姐姐记着,日后但凡心下不舒坦,就来找我,我替姐姐好好摩挲摩挲,必定就好了。”
鸳鸯红着脸,恼得想踩他的脚。
贾琏忍着笑,“我说的可是正经话,怕倒是姐姐自己想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姐姐既然想歪了,那也必定是盼望着我那么对姐姐了。我懂了,改日寻个背人的去处,好好替姐姐摩挲摩挲就是。”
鸳鸯知道再这么说下去,终归是她吃亏,便赶忙收起笑谑,摆上一张正经脸来。
“只是我心里倒想问你:林姑老爷临终前那封密折,倒与你有干系没有?这件事你总瞒着我,什么都没告诉我。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怕是与你有干系。”
“我现在问你,也不是非要刺探你的底细。我总归得先知道了,心里有底,以后若老太太再问起来,我也好知道如何替你遮掩。”
鸳鸯如此说,便已是与他交了底了。
尽管她在乎老太太,不想叫老太太起疑,可是她心底里终究还是偏向他。
贾琏心里热乎起来,便又将鸳鸯抱住,“好姐姐,我本不想瞒你。只是我知道你必定要夹在我和老太太中间左右为难,我便想不如还是不叫你还知道了。”
“可是你却又这样分明与我心有默契,倒叫我什么都瞒不过你去——没错,密折虽然是林姑父自己写的,但是这个主意却是我给林姑父出的。”
鸳鸯哑然失笑:“你这又是做什么?你究竟是早就猜到咱们府里会贪图这笔外财,还是只是为了扼住那帮林氏族人的贪心?”
贾琏自然不能说因为他是穿越者呀!
贾琏浅浅垂眼,“……姐姐别笑话我,我实则是为了防着宝玉。”
“老太太的心思你也知道,若是叫宝玉娶了林妹妹,得了林家这样一大笔嫁妆去。那我还不是被宝玉全都比过去了?”
“咱们府里,原本老太太就更偏心二房那边。如今好歹有我勉力支撑着些儿,可如今大姐姐封妃,若再连我都比不过宝玉去了,我倒担心说不定我们这边儿袭爵的资格都得被那边给夺去。”
稳妥起见,贾琏只得寻了一个最浅显的理由给鸳鸯。
鸳鸯听着,倒也缓缓叹了口气,“你这想法虽说情有可原,可是又哪里是长久之计?便是林姑娘现在拿不到这笔财产,难不成以后也还拿不到是怎的?皇上还真好意思贪图大臣的家财是怎的?”
贾琏耸耸肩,“且走一步看一步咯。至少眼前好使,来日便再说来日的。”
鸳鸯又叹一声,“我在老太太跟前,自会尽力替你遮掩;可你自己在外头,也要小心,千万别说漏嘴才好。”
贾琏眨眼一笑:“自然。”
见完了老太太和他老子,贾琏这才得以回到自己院子。
红藕和酥润都上前来,全都红了眼圈儿,“二爷这一走,竟然就是一年。二爷身边也不缺人伺候,想必这一年里也都没想过我们两个。”
贾琏赶忙伸臂,一左一右将两个丫头都抱住了,左边亲一口,右边又亲一口。
“都是我的错。我回来了,这便由得你们两个欺负我就是。不管你们想对我做什么都好,只要能叫你们消气。”
红藕登时红透了脸,酥润则赶忙挣脱出来,用力擦着嘴:“哎呀,二爷这都说什么呢,我可都听不懂了!”
原本这次出门,贾琏是想带着红藕和酥润来的。老太太那边也都点头了,可是临出发前,贾琏却改了主意。
他想着李纨。
若是李纨在他走后,当真有孕,他必须得留下可信的人在府里陪着李纨才行。
酥润不好意思在这会子跟红藕抢琏二爷,自己便红着脸先退出去了。
房门关严,贾琏索性放肆起来。
不消片刻,红藕已经被贾琏逗得嘶嘶吁吁,身子轻颤。
贾琏咬着她耳珠,柔声问,“……我走的这些日子,府里可一切都好?”
红藕虽说神智已乱,却毕竟是掌事的大丫头,又如何不知道他问什么呢。
红藕强撑着理智,竭力清晰回答:“珠大奶奶已经诞下了兰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