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王美丽跟着老二觍着脸又来了。
刘宁一进屋就悄悄跟杜敏说道,“奶奶,我妈说她来啥话也不说,就光干活,您就让她在这待着吧?”
杜敏笑笑,“待着就待着呗,你放心,她不找事我就当没看见她,你也去跟你玲玲姐说一声,好好做菜,不要分心。”
“哎!”刘宁屁颠屁颠的去了厨房,玲玲姐是不会坐在屋里等着吃的,她手艺好,肯定又做好吃的了。
年夜饭自然是丰盛的,因为玲玲做了好几个大菜,老二媳妇在她做菜的时间就不去厨房,只捡着剥葱剥蒜的活儿在客厅里干。
老大媳妇周红不知道前两天的口角官司,纳闷的看了她一眼,“三弟妹,二弟妹怎么不来做菜啊,光让咱俩干了?”
秦芳忙说,“这不玲玲在这嘛,大菜全是玲玲做的,咱们炒几个素菜就行了,也没有多少活。”
周红撇了撇嘴,王美丽还真是好命,白捡个能干的大闺女,自己就不用进厨房了,我家珍珍可不舍得这么使唤,瞧玲玲那手,粗着呢,一点不像女孩子的手,还不如自己的手柔滑。
由于前两天杜敏发了一回火,老大老二老三都挺老实的,秦芳也是,王美丽则励志今天做个锯口葫芦,所以饭桌上就听见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珍珍话最多,刘宁给她捧场,玲玲微笑着听着,有时也说上一句半句的,洋洋不知道哥哥姐姐笑什么,光跟着拾二漏傻笑。
秦芳一会儿给他剥个虾,一会儿喂两口蛋,自己倒没顾得上吃上两口。
杜敏瞅了两眼把目光移开了,上幼儿园中班的孩子了,还不会自己吃吗?
算了,又不要自己喂,不去管他。
老大他们开车来的,杜敏坚决不让他们喝酒,“我这没地方给你们住,回去还得开车,喝果汁就行了。”
老二有点不以为然,“妈,喝一杯没事的。”
杜敏就不乐意听他讲话,“有事就晚了,要想喝回你自己家喝去。”
老大说他,“听妈的,安全第一。”
老二砸吧砸吧嘴,“这么多好菜,不喝两口还真是有点遗憾。”
最后大家都是喝的果汁,只有洋洋喝的是捂热了的牛奶。
年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出了正月,陈招娣打来电话,“二嫂,村里叫交保险,一人三万八千块钱,说是政府给咱补了十年的,剩下的自己补上,补完了就能按月领钱了,跟人家城里那些退休的似的。”
“还有这好事?一个月能领多少钱?”
“说是四百,以后每年还会涨的。还有啊,以后上医院看病,能报销一半。”
这是医保啊,也是,拆迁了就没有土地了,改成城镇户口了。
“行,我明天回去交。”
“哎,二嫂你来,中午在我家吃饭,咱们也说说话,你这一搬走,等闲也不回来了。”
“成啊,这不是孩子上学嘛,等她考上学走了我不还得回村里住嘛,那回迁房动工了吗?”
“动了动了,我那天去看了一眼,盖的可快了,没准再到过年咱就能搬回去。”
第二天,杜敏安排好了玲玲的午饭,坐公交车去陈招娣现在住的安置房。
因为天冷,公交车没有开车窗,坐在杜敏前边的一个老人浑身烟油子味加上脚臭味,再有公立车走走停停,杜敏越坐越觉得有些反胃,一股酸水直往嗓子眼里冒。
用手使劲掐着另一手的虎口,“系统,快给我粒晕车药。”
“咦,好几辈子了头一次见你晕车。”
一粒豆大的药丸进了喉咙,一股清凉的味道从上到下,杜敏这才缓过气来,咽下了最后一口酸水。
“你说你,买辆车吧,受这罪干啥?”
“买,回头就去报名学驾照。”
系统有些幸灾乐祸,“你要是买车,你那几个孝子贤孙又该瞪大眼了,老娘哪恁多事的?”
“管他们呢,又不要他们出钱。”
一见到杜敏,陈招娣“啊”的一声,拍着巴掌,“我的二嫂来,几天不见换了个人啊,这头烫的,好看!花多少钱烫的?”
“好看吧,这不过年嘛,好歹拾掇拾掇,花了我三百呢。”
“这三百花的值,要说这城里师傅的手艺就是比村里强,二嫂你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哪天我去找你,你带我也去烫一个。”
“行啊,这还不好办,随时带你去。”
两人说着话,陈招娣带杜敏去了临时村委会,交上了钱,人家又给她办了一张卡,“以后每个月的钱都打这个卡里,收好了。”
“下个月就能领吗?”
“没有那么快,三个月之内吧,审核完成就可以发了。”
陈招娣领着杜敏往她家走,一边走一边说,“二嫂你知道吗?咱大嫂放弃交这个钱了。”
“为啥放弃?这个钱能一直领到死的那天,还有医疗保险,看病报销,多好的事啊?”
“是啊,大嫂也知道这是好事,可是她手里没钱了,两口子得七万多,她算计来算计去就光给大哥交了一份,她自己没交。”
“傻不傻呀?干嘛不先交自己的?再说拆迁款才领多长时间就没钱了?都花哪去了?”
“嗐二嫂你没回村来,不知道她家一出一出的大戏,就为了这两毛钱,大嫂都要叫两个儿子给逼死啦。”
杜敏心下明白了,“大嫂把钱分了?”
“可不分嘛,不分还能行?头一开始没分钱,两个儿子见天的来借钱,大山说要买车,大伟说要买房,都是差个几万块钱,说以后还大嫂,其实大嫂也明白,借了是不会还的,可架不住儿子们天天来磨,就借了,这一下子十多万没了。”
“那不还得有三十多万吗?怎么就连三万多都交不起?”
“别急啊,二嫂你不知道咱大伯哥干了什么事!大山家有斌子这个儿子,大伟家只有萍萍一个女孩不是,大哥也不知道是被大山忽悠的还是怎么着,非说生了孙子的有奖励,要给斌子家十万块钱,说斌子媳妇这胎要是男孩,再给十万,大伟家不就来闹开了嘛,说国家都提倡男女平等,大伯哥还在家里搞重男轻女封建迷信。”
杜敏无语,“大伯哥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偏疼偏信,最后怎么着了?闹完了谁也不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