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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呦,我的小公主,你可慢点跑,我这把老骨头真要追不上了!”
只见一个身着粗布麻衣、头发胡须皆已花白的老者,正一手提着鱼篓,一手扶着腰,有些狼狈地追赶着前方一道灵动的身影。
他额上见汗,脸上却带着无奈的宠溺笑容,正是常年垂钓西江的渔老。
前方那身影闻声停下,转过身来,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
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云锦衣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宛如一朵迎风摇曳的鲜花。
乌黑如墨的长发梳成双环髻,缀着几颗圆润莹白的珍珠,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剔透。
她的面容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眉眼精致如画,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灵动狡黠,此刻正弯成了月牙,看着气喘吁吁的渔老,发出银铃般的嬉笑声。
“咯咯咯……”念念巧笑嫣然,声音清脆,“渔爷爷,您这话可不对。”
“明明是你平日里只知道醉心垂钓于西江之畔,定是疏于了修行,这才脚步虚浮。可不能赖我跑得快!”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催促道,“渔爷爷你可要快点呀,今天可是青姨继任妖皇的大好日子,缥缈天域难得开放,去晚了,那些平时见都见不着的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可就要被那些饕餮客抢光啦!”
渔老好不容易追近几步,听着小公主的话,更是欲哭无泪,苦着脸道:“诶呦喂,我的小祖宗,你这话说的……老头子我钓鱼那也是修行的一种,感悟的是静心凝神,天人合一。”
“再说,就您这身份,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陛下和娘娘那边,什么好东西不紧着您先尝?至于馋缥缈天域那一口么?”
他嘴上抱怨着,脚下却不敢停,生怕这小祖宗一溜烟又没影了。
如今天下安定,这位可是诸位大能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真要磕着碰着,他可担待不起。
念念却叉起腰,一副小大人模样:“那怎么能一样!青姨继位妖皇,这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宴席上的东西,吃的就是个喜庆和心意!渔爷爷你再磨蹭,心意可就迟了!”
说着,她又转身,沿着竹林间的青石小径向前飘去,鹅黄色的身影在翠绿的竹影间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高空云层之上。一位身着月白僧袍,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纠结之色的年轻僧人,正脚踏祥云,不紧不慢地御空而行。
他周身有淡淡的佛光缭绕,显得宝相庄严,正是金蝉佛尊。
只是此刻,他这位名动天下的佛门世尊,眉头却微微蹙起,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极为困扰的事情。
“阿弥陀佛……”金蝉低声念了句佛号,似是自语,又似是问询那漫无边际的云海,“如此盛会,青儿……为何独独不曾邀请小僧呢?”
这疑问在他心头盘桓已有数日。
自从收到缥缈天域将举行盛大继任典礼的消息,他就开始留意各方动静。
可直到请柬派发殆尽,他这灵山佛尊的案头,也未见那封带着缥缈天域特有紫檀花香的烫金请帖。
“莫非……”金蝉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过去十年。冥殿之乱和冥夜之劫平定后,天下秩序重塑,百废待兴。
他和弥勒世尊重整佛门,梳理各方势力,确实是忙得脚不沾地,闭关潜修、四方奔走是家常便饭。
与昔日那些并肩作战的故友,联系自然就稀疏了许多。
尤其是青儿,她回归妖族,整顿内部事务,想必也是千头万绪。
自己似乎……是有那么几次,她遣人送来妖族特有的清心茶或是音讯,自己要么在闭关,要么在外奔波,回复得潦草,甚至可能忘了回复?
“莫不是她觉得小僧这十年忙于佛门事务,未曾主动去寻她、关心她,便觉得小僧刻意冷落、疏远了她?”
金蝉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哼,”他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点赌气似的意味,对着虚空说道,“女人家家,就是心思细腻,容易多想。”
“她不先来邀请小僧,莫非还要小僧主动凑上去不成?她既不理小僧,那小僧不去也罢!这妖皇继任大典,也没什么稀罕!”
话虽如此,他脚下祥云的速度,却不自觉地放慢了几分。
目光下意识地运转佛门神通——天眼通,朝着镇妖关至缥缈天域的方向扫去。
那绝对不是有意窥探,只是……嗯,只是想看看这盛会筹备得如何了!
这一看,却恰好瞧见了竹林小径上那一幕:鹅黄衣衫的少女如欢快的小鹿般在前奔跑,身后跟着气喘吁吁、提着鱼篓的白发老者。
“咦?”金蝉目光一凝,“那不是念念和渔老么?看他们行进的方向,定是要去缥缈天域参加青儿的继任大典。”
刹那间,金蝉眼珠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随即脸上露出笑意,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淡淡的金光,瞬息间跨越了万里之遥。
念念正催促着渔老快行,忽然感到身旁空间一阵波动,随即一道柔和的金光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便突兀地出现在了她身侧,吓了她一跳,连忙停下脚步。
定睛一看,只见金蝉佛尊手持佛礼,面带温和而略显关切的笑容,宝相庄严地说道:“阿弥陀佛,念念,原来你在此地。怎地只有渔老相伴?”
“你爹娘也太过放心,出此远门竟未多安排几位得力护卫随行。”
“不过念念莫要担忧,既然让世叔遇上了,定当为你保驾护航,平安抵达缥缈天域。”
念念先是一愣,随即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个圈,上下打量了金蝉一番。
小丫头鬼灵精怪,立刻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学着大人腔调,拖长了声音说道:“哦——原来是金蝉世叔呀。世叔您想去缥缈天域寻青姨,直说便是了嘛。”
“何必在念念身上找借口,说什么保驾护航的话?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去参加妖皇大典的路上,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小姑娘话音清脆,一语道破天机。
金蝉脸上那庄严宝相顿时微微一僵,闪过一丝的尴尬。
但他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完全没听见念念的话,抬头望了望天色,自顾自地转移话题道:“咳咳……时辰似乎不早了,我等还是速速赶路为好,莫要真误了吉时。渔老,你且快些,莫让念念久等。”
说着,便若无其事地走到念念另一侧,做出护送的姿态,只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缥缈天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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