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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妙手那清冷如月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空间涟漪之中，秦府内那令人窒息的圣人威压也随之散去，仿佛一块压在众人心头的万钧巨石被移开。
秦剑如释重负地长长吁出一口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几乎要瘫软在地。
众多秦家子弟更是面面相觑，心有余悸，方才那短短片刻的对峙，对他们而言不啻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朱雀殿主将目光转向秦无幽，那双仿佛跳动着赤金色火焰的眸子，锐利地审视着他，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弟弟，你方才那一番话术，确实高明，暂时化解了危机。但姐姐不解……”
“你为何要定下那三年之期？甚至不惜以‘认输’为退路？这并非你的风格。丹青妙手固然强大，但以你之能，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秦无幽脸上那面对丹青妙手时的诚恳与无奈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洞彻世事的深邃。
他微微抬头，迎着朱雀殿主灼灼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锋芒的弧度。
“为何要定下三年之约，”秦无幽的语调转冷，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道:“很简单。因为现在打，于我而言，弊远大于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回朱雀殿主身上，条理清晰地道出缘由：“第一，胜算。姐姐高估我了。”
“丹青妙手非寻常圣人。她领悟并掌控了两种法则之力！双法则叠加，其威能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我如今只是半圣，剑域虽成，但终归只是掌握了一种法则。此刻与她倾力一战，胜算…也绝不超过五成！这还是在理想状态下。”
“第二，”他继续道:“也是更为重要的一点，利益！”
“利益？”朱雀殿主眉头紧锁。
“不错。”秦无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解释道:“当初在明煌界，我之所以会与她定下那一战之约，并非单纯意气之争。”
“那时我剑域初成，还需要磨练。在那里与丹青妙手这等领悟了法则的强者对战，对我刚刚凝聚的‘寒霜剑域’，有着无与伦比的淬炼之效！”
“每一次碰撞，都如同在天地熔炉中锻打我的剑意，逼迫我剑域进化，触摸寒霜法则的更深层次。那是一场磨刀石般的战斗，值得冒险。”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里？在她盛怒之下，在她以双法则圣人之威压境之时？与她一战，除了满足她那所谓的‘履约’执念，于我而言，有何益处？”
“一点都没有！我已经完全掌控寒霜剑域，与她一战，已经失去了此前的那种磨练效果。”
“相反，在修为差距下，我可能会被碾压、被消耗、甚至可能根基受损。”
秦无幽反问道:“这样一场注定赔本、甚至可能血本无归的买卖，我为何要做？”
朱雀殿主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以你的妖孽天资，三年内入圣境也并非没有可能。同为圣境，丹青妙手一定不会是你的对手。”
“什么不是对手啊，怎么，九弟跟丹青妙手已经打过了?”？”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在庭院中响起，八圣子步履从容地踏入了秦府。
“参见八圣子殿下。”除秦无幽与朱雀殿主外，秦府众人纷纷行礼。
“诸位免礼。”八圣子含笑抬手，目光径直落在庭院中央的秦无幽身上。
“兄长。”秦无幽见来人是八圣子，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迎了上去。
“兄长！”秦无幽眼中冷冽稍褪，漾开真切的笑意，快步迎上前去，道:“今日怎有闲暇来此？”
“听闻你返抵周都，为兄自然要第一时间赶来。”八圣子目光温和，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随即正色道:“此行，有件要紧物事须得亲手交予你。”
不待秦无幽询问，八圣子掌心一翻，一枚通体流转着深邃幽蓝光泽的宝珠便呈现在他面前。
那珠子约莫龙眼大小，内里仿佛蕴藏着一片寒冰海洋，丝丝缕缕的极寒气息逸散开来，连周遭空气的温度都悄然下降了几分。
“此珠乃为兄在玄穹镇世鼎深处寻得，观其气息与本源，应是父皇特意为你所留。”
“这是……”秦无幽面露疑惑，伸手接过。他凝神细看，只见那幽蓝光华的核心，一头威严无比的水麒麟虚影正昂首咆哮，虽无声息，那股睥睨天地的凶煞妖威却仿佛要破珠而出！
秦无幽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珠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妖圣，水生?！”
“正是。”八圣子点头，语气凝重，“父皇神通盖世，想来是将其擒拿后，以玄穹镇世鼎的无上伟力，将其妖圣真身炼化凝聚成此珠，其妖魂亦被永锢其中。”
“水麒麟乃水系至高圣兽，其本源精粹尽汇于此。若能将此珠成功嵌入你的寒霜剑……”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寒霜剑之威，或可直抵圣器之境！”
“圣上……父皇……”秦无幽看着掌中翻涌着麒麟虚影的宝珠，神色复杂难明，眼中似有波澜翻涌，最终归于深沉的平静。
他默默运转真元，那枚散发着恐怖寒意的麒麟珠便化作一道幽蓝流光，没入其丹田气海之中
“这一切，父皇已经全部告诉为兄了，现如今，也只有为兄知道你的身份。九弟……你别怪父皇……”八圣子拍了拍秦无幽的肩膀，传音道。
“我不怪他，他是一位合格的帝王。正如他所说，这一切的布局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九州，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他呢？”秦无幽摇了摇头，苦笑道。
八圣子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对了，还有一件事！麒麟族派了一位妖圣使臣，如今就在这周都之中。”
“甫一入城，我便感知到了那股毫不掩饰的冲天妖气。”秦无幽眉头紧锁，眸光锐利如冰，道:“是为妖皇冕、青鸾族公主之事……以及，水生妖圣陨落而来吧？”
“不错。”八圣子颔首，面色沉凝，“那妖圣使臣持麒麟妖尊法旨，勒令我南华州交出青鸾族小公主与妖皇冕。至于水生妖圣……”
“麒麟族倒并未过多纠缠其死因，只言其陨落于此地，需我南华州给出交代。”
“如若不交，恐怕麒麟族便要兵发南华州了吧？”秦无幽冷笑一声。
“九弟，青鸾族的小公主跟你是什么关系？”八圣子语气带着探询，问道。
“算是朋友吧。”
八圣子沉吟片刻，道:“九弟，你当知南华州如今的形势，我们无法抗衡麒麟族。”
“况且，在这件事情上，或许七圣山等势力也会向我们施压。这毕竟只是私事，若因为我们一己之私，招致南华州与妖族的战争，恐怕……”
“九弟，我们保不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