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年.5月1日.12时30分
“像这个天气才有出去转转的心情，整刮了三天的沙尘暴，每天出去上班都吃一嘴沙子！”郑洁一边看着午间新闻里关于五一假期第一天全国出游的人数的报道一边吃着不锈钢餐盘里的土豆牛肉和炒芹菜。
“五一和咱们又没什么关系，这才接班第二天，还有八天十一个班才交班，到时候人少路不堵，去哪儿玩都行，要是再换上一轮班，将近二十天，怎一个爽字了得！”陈冬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再去盛些牛肉。
“五一出去玩高速公路免费，到咱们交班又要交过路费了。”已经吃完饭的周俊已经穿好了制服外套和反光背心站了在食堂门口。因为是五一假期收费站的行政工作人员在放假，能容纳五十多人的食堂只坐着十几个人显得有点冷清。
“你着什么急，现在才十二点三十六。”陈冬挑选着顺眼的牛肉，显然今天的菜很合他的胃口。
“不急，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喂狗。”周俊手里提着刚从桌子上收集的牛骨头和肥肉。“对了，你不是减肥？怎么又来一盘？”周俊边说边往院子里走，透过玻璃大门能看到养在收费站院子里的三条肥狗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它们的午餐了。
“吃肉又不长肉！”陈冬笑着对周俊的背影说道。
“吃饺子也不长肉，你昨天中午吃了两盘饺子之后说的！”已经吃完饱了的刘浩山收拾着自己的餐具调侃了陈冬一句，引的几人一起笑了起来。刘浩山是这个收费班的班长，今年三十岁。
“孔子曰，不吃饱怎么有体力减肥！”陈冬笑着回道，“我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就是好色也有度，现在唯一的爱好就剩吃了！”食堂又是一阵笑。
“你还有二十分钟完成你的爱好，加油！”郑洁一手端着餐盘往厨房里送一手捏着块没怎么啃干净的骨头显然也要去喂狗，喂狗是这个收费站里一半以上工作人员的业余爱好，在优渥的伙食加持下原本骨瘦如柴的三只流浪狗现在一只只如同煤气罐成了精。
“打了有四五年了吧？我怎么觉得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分出胜负了！”副站长吕乐认真的看着电视，正午报道中正播着最新的战报，“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咱们报道里国力强的那一方，好像快要被围攻都城了。”
“会不会故意诱敌深入的策略？毕竟打到那边都城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比如二百年前的那个高卢的矮子和八十年前普鲁士的小胡子。”陈冬扫又了一眼新闻下面滚动的词条接着说，“古巴比伦那边也挺热闹，也是一个对付好几个，也是反反复复打了好几年。”
“我觉得北边要出大事，十几个打一个终归不好打。”吕乐边说边看着手机，“手机里的新闻也差不多，还是各种战乱。我之前没看出来，陈冬你还挺关心国际事实的。”
“在咱们单位，很适合关心国际大事，山高路远的也实在没什么其他事可做，打吧，至少在有结果前，白鹰国不会给咱们找太大的麻烦，毕竟白鹰国也不能保证两线作战一定能打的赢。”陈冬咽下了一大块牛肉继续说道。“麻烦的是现在几个主角都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旦被逼到绝路……”
“总之北边不出大乱子就是对咱们有好处了，至于古巴比伦那边，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不喜欢欺负弱小的那个国家！”吕乐上职高时正好是第一次海湾战争。
“刘姨，宁姐和两个孩子还没下来吃饭，菜还够吗？”陈冬突然想起来还有没下来吃饭的同事，自己额外的一大盘牛肉可能影响别人的午餐。
“已经给他们留出来了，在锅里保温着，可能还要剩下些，今天过节我多做了点，吃不完的明天早点吃牛肉面。你要吃我再给你盛出来些。”做饭的刘姨大概六十岁的样子边吃着自己水煮青菜的减肥餐边回答着陈冬，旁边坐着她丈夫，他们两口子在收费站做饭兼洗碗，吃住都在站里除了春节的全年都在收费站里。
“刘姨，今天晚上吃什么？”陈冬边吃边问刘姨，眼睛还一直看着新闻。新闻突然开始重复着介绍全国各地的旅游情况。
“晚上过油肉土豆片和炒芹菜”刘姨也吃完了那盆蔬菜不紧不慢的准备开始洗餐具，现在全站不到三十个人，她的工作明显轻松了很多。
“你这是中午还没吃完就想着晚上了！快点吃浩山他们已经在等你了”值班的票据员杜洁早就吃完了，她在食堂等着中午一点整交班的收费一班吃饭时把早班的现金，收款机凭证和交接单给她，三天后她就能交班回家了。
“知道吃啥心里不慌嘛！还有十几分钟，不急。”陈冬边快速的消灭着牛肉边抬头看了一下电视上的时间。突然电视屏幕闪烁几次变成了满屏幕的雪花，雪花状态持续了三四秒钟后恢复了正常图像，只是节目从刚才的午间新闻变成了广告。
“什么情况！”在看电视的几个人异口同声。
“肯定是信号问题，上次沙尘暴刮倒了信号塔全站也断了一周的网！”值班的副站长吕乐首先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并环顾着食堂的五张桌子，很容易看出他在找电视遥控器。吕乐和另一位副站长文娟每六天换一次班，这是他来值班的第四天，两位副站长负责收费站的日常管理。
“要是断网肯定有提示，现在还播着应该是电视台的问题！我的手机现在满信号，不会是信号塔的问题。”伙食采购郭建军起身把邻桌的电视遥控递给吕乐。
按常规郭建军应该五天以后来送站里的食物补给，这次提前过来是因为他想趁着五一假期带他儿子去外地玩玩，因为和下次补给间隔时间比较长所以这次的蔬菜多了很多土豆，胡萝卜，洋葱等耐存放的菜。
“奇了怪了！”吕乐不停换着电视频道，“这他妈怎么都演广告！”他的脏话绝对是用于加强表达惊讶的。
吕乐不停的换着电视频道，无论是国家频道卫星频道还是地方频道都在播广告，这会儿食堂的人都在注视着原本作为食堂背景声音提供器的电视上。
“吕哥，你发现没，所有频道都同步播着一样的广告！”出纳朱敏敏最先发现了问题。她本来应该一天前和其他行政人员一起放假但因为发工资耽搁了，打算今天吃过午饭坐采购的车回滨山县。
“真的！邪了门了！”所有电视频道都播着一样的广告，频道换的越快越明显，吕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网络是不是正常。
“陈冬，还没吃完？该走了！”刘浩山在食堂门口叫陈冬，因为已经十二点五十三分了还是没见他出来，刘浩山一直在外面并不知道电视的异常。
“马上，稍微等我一下！”刘浩山把盯着电视的陈冬从全神贯注中拉了回来，陈冬把餐盘放到厨房的洗碗池里，顺便往自己的保温杯里加了些水，走出厨房时，正看到吕乐正在重启电视和机顶盒，陈冬心想吕站长大概是当过网管，不管什么东西出了问题，都是先重启试试……
“咱们这儿之前不是一过军车就断网？这是又过军车了？”郭建军又看了看自己手机的网络，“奇了怪了，手机还真有网。”
“这几天经常过路军车，没没见这么严重的网络影响。”吕乐重启了电视的机顶盒，可所有频道还都在演一样的广告。
陈冬知道等不到结果了，只好先去接班。
“里面怎么了？听着挺热闹的，我懒得进去看是怎么回事。”看到陈冬走出来，坐在门厅休息椅上的郑洁边站起来整理衣服边问他。
“没事，大概是电视也要放假了。”陈冬随意应了一句，主要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电视能放假，咱们这些牛马们没假，走吧！”刘浩山说完，四个排队出楼门去接中班。
收费站有个十亩的院子，主要建筑是一栋三层的办公住宿楼，旁边还有几个其他用处的平房。收费岗亭在院子西面概一百多二百米的地方，周俊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正午的阳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我怎么感觉假期也没多了多少车！”他们从走出楼门到现在没有看到一辆过站的车。
“大中午的都找地方吃饭了，而且咱们附近也没个旅游区没个大城市的，免过路费也没多少人过。”郑洁也低着头往前走着。
这时头顶的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几人不由抬头，一连串飞机高速飞过他们的头顶，虽来不及细数也大概能估摸出有三四十架，因为飞的低还能看出飞过的飞机有很多不同的种类，其中以运输机为主。
“这几天是怎么了，每天都有这种飞机群飞过来。”陈冬说。
“是不是有演习什么的？谁知道！白天飞还好，每次晚上过飞机，我每次都被吵醒，本来就神经衰弱，不知道还有完没完。”周俊愤愤道。
“我怎么不知道晚上也有飞机！”陈冬一脸惊讶。
“你啊！你从睡下开始打呼噜一直到闹钟把你吵起来才停！我神经衰弱一半是你吵的！”周俊无奈。
“大哥！你住我隔壁！我打呼噜能吵到你！你白天鹅？”
“白天鹅？”贾婷不解。
“白天就出来讹人！”陈冬说完四人一起大笑。
“之前的假期也没有过车这么少的时候，我老是感觉今天有点奇怪。”周俊。回头看向班长刘浩山，“浩山，你没收到上面有的封路通知？”
“没有通知，车少还不好？周警官这是职业病犯了。”
“好是好就是感觉不太对劲……”周俊手机一震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面有一条前同事撤回的信息，周俊觉得很是奇怪，那同事现在在省厅工作，虽然两人之前关系很好但平时联系也仅仅限于节日的问候，这时候给他发信息，而且还撤回了，周俊不知道对方这是个什么意思。
“你们听说过咱们附近的牧民抓到了怪物的事？就是几个月前。”陈冬突然想起了昨天晚班时他和一个单位前同事的聊天内容。
“咱们这地方每隔几年都有人说看到了不知名生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有什么稀奇？”周俊回道。
“主要是他说这次是一次抓了三个！还是之前没人见过的！”
“咱们这附近是不是有类似白鹰国51区的地方？”郑洁插嘴道。
“好了你们，一会儿再聊。”刘浩山结束了谈话。“我说点正事，咱们这几天过免费车道的时候要小心些，这几天全国公路免费，司机过站都不带减速的。”刘浩山需要注意路上有没有什么影响通行的东西，注意货车过减速带时的遗落物，这是班长的职责之一。
“怎么回事，一班人的今天下班怎么这么不积极！”走在最前面的周俊已经到了收费亭天棚的阴影下可以抬头直视前方，可他发现一班的收费员没有如往常一样站在外面等他们。
交接班时一般是两个人在四五道的收费亭里结算这个班六个小时里所有车道的过路费，另外两个人在外等着，这个时候交接班的人通常会聊上两句，一般是今天伙食怎么样或单位的新八卦，当然如果有工作中需要注意的问题一定是优先交待的，在接班后四个人一起排队回楼里。
“我操，一班的人都去哪了！”周俊也没在窗口看到一班有人结账。
刘浩山以为周俊在和他开玩笑，自己紧走了两步，直接上了收费亭。
“操！他们这是去哪儿了！”刘浩山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