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盯着照片瞪圆了眼:\"这、这是谁啊?\"
\"我女朋友!\"
秋生宝贝似的擦擦表盖,忽然瞥见家乐搓手的模样,顿时了然:\"想认识她闺蜜?\"
\"师兄明鉴!\"
家乐眼睛亮得像饿狼。
秋生勾住他脖子大笑,笑声却在触及腰间勾魂锁时戛然而止……
要是小师叔还在……
也不知道文才那臭小子什么样了,有没有闯祸……
\"家乐!过来!\"
四目的喊声打断了秋生的思绪。
“来了!”
身旁的家乐连忙放下手中的火药箱,在裤腿上擦了擦掌心的汗,小跑着来到师父跟前。
夜风吹得火把忽明忽暗,映得四目那张总是嬉笑的脸此刻格外严肃。
\"师父,什么事?\"
家乐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四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在道袍内袋里摸索着。家乐注意到师父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紧。
\"这个...给你。\"
一柄七星宝剑被塞进家乐手中。剑鞘在火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剑穗上系着的平安结已经有些褪色。家乐怔住了,指尖抚过剑柄,感觉这宝剑有些熟悉道……
\"眼熟吧?\"
四目的声音突然沙哑。
家乐猛地抬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是小师叔笑着将这柄剑递给他,说这是见面礼的...
\"这是...小师叔给我的见面礼!\"
\"还算不错。\"
四目扯了扯嘴角,却没能像往常一样露出笑容,\"还准备等出师再还你...\"
他的目光越过家乐,望向远处鬼火般的车灯,\"现在...正是时候。\"
家乐突然觉得手中的剑重若千钧。他想起这些年师父连旧道袍都舍不得给他,总说\"等你修为够了再说\",如今却...
\"师父!为什么现在...\"
抬头时,四目已经转身走入黑暗。
家乐低头看着宝剑,突然发现剑穗上多了一枚崭新的铜钱……
……
军车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轮卷起的尘土在月光下如同翻滚的灰雾。
平田大队长小跑至贺茂光治的车窗前,军靴上的马刺叮当作响:\"光治大人,已经到了峡谷!\"
贺茂光治缓步下车,狩衣下摆扫过沾满泥浆的车轮。
眼前峡谷如同被巨斧劈开的裂缝,两侧岩壁上垂挂着扭曲的枯藤。月光只能照进谷口三丈,再往里便是浓墨般的黑暗,隐约传来碎石滚落的\"咯咯\"声,像是某种巨兽在磨牙。
\"报告!\"
通讯兵额头贴着绷带跑来,\"峡谷最窄处不足两米,车辆火炮无法通行!\"
平田的军刀柄在掌心转了一圈,刀穗上的铜铃轻响。
贺茂光治突然伸手按住岩壁,掌心传来细微震动——那不是风声,是无数鞋底摩擦砂石的声响。
\"弃车。\"
他收回手,袖中滑出三张式神符,\"留下一小队留守,其余人...\"
符纸无风自燃,映出他森白的牙齿,\"子弹上膛,随我进去。\"
\"嗨!\"
平田转身时刀鞘撞响枪管,\"第三小队前导侦查!遇草斩草,遇石开石!\"
数十名鬼子立即呈楔形散开,刺刀挑开每一丛灌木,枪托砸向每一处阴影。他们身后,贺茂光治的符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一串引路的鬼灯......
峡谷深处,四目道长趴在岩缝中,指尖已经掐起法诀。
家乐屏住呼吸,看着几十个鬼子端着三八大盖,刺刀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就在四目要挥手下令时,千鹤道长铁钳般的手按住了他肩膀。
\"师兄且慢!\"
千鹤压低声音,胡须上的露珠随着说话颤动,\"这是鬼子的斥候队。\"
四目眯起眼睛,果然看见后方还有影影绰绰的火把长龙。他打了个手势,埋伏在岩壁上的弟子们纷纷缩回阴影中。
探照灯的光柱扫过他们头顶,最近时甚至能看清鬼子钢盔上的反光。
\"安全!\"
领头的鬼子军曹挥了挥白手套,斥候队继续向峡谷深处推进。脚步声渐渐远去,但更沉重的脚步声接踵而至——贺茂光治的狩衣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军队。
随着贺茂光治结印,十几只狰狞的式神从符纸中跃出。有个新兵被突然出现的独眼巨鬼吓得枪走火,\"砰\"的一声在峡谷里炸开回音。
\"八嘎!\"
平田队长反手一耳光,\"这是光治大人的式神!\"
渡边小队长摸着腰间的皮带,仰头看向护卫在自己身边的狼牙棒式神。三米高的鬼怪让他安全感爆棚,竟带着小队加速前进,不知不觉间脱离了主力。
\"渡边队长!\"
年轻士兵突然拽住他的武装带,\"我们...我们脱离队伍了!\"
渡边回头望去,来时的路已陷入浓墨般的黑暗。
更可怕的是,原本几十人的小队,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了。他强作镇定地拍了拍身边的式神:\"有光治大人的式神在...\"
\"砰!砰砰!\"
前方突然爆发的枪声吓得渡边的手枪掉进泥里。等他哆嗦着捡起来时,惊恐地发现最后十几个士兵也消失了。独眼式神突然抡起狼牙棒朝他头顶砸来——
\"不要啊!\"
渡边抱头蹲下,却听见身后传来\"吱\"的惨叫。转头看见式神砸烂了一只牛犊大的黄鼠狼,腥臭的血溅了他一身。
渡边瘫坐在血泊里,裤裆早已湿透。
现在他只能死死拽住式神的大腿,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渡边踉跄着爬起身,南部十四式手枪在掌心打滑。
他压低声音呼唤:\"田中?佐藤?\"
回应他的只有岩壁滴落的水声。冷汗顺着钢盔带流进衣领,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的骨骼碎裂声——
回头刹那,只见那条水桶粗的巨蟒正蠕动着咽喉,独眼式神的狼牙棒还露在蛇嘴外。蟒蛇鳞片泛着铁青的光,竖瞳锁住渡边时,他竟吓得失声。
这根本不是自然生物!
渡边转身狂奔,靴子陷入泥泞也顾不上拔。拐过岩壁时突然撞上三个\"皇军\",他狂喜地揪住为首者的衣领:\"八嘎!你们...\"
\"噗!\"
三把刺刀同时捅进腹腔。渡边低头看着没入身体的刀锋,喉头涌上的鲜血堵住了质问。
最后的视野里,\"士兵\"抹去伪装用的锅底灰,露出陌生的面孔......
\"第六个。\"
秋生甩了甩刺刀上的血珠,麻利地扒下渡边的军服,继续没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