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水和馒头？”韩阳有些不理解了。
这对吗？
不对吧！
谁这么好心？
因为这事儿听起来着实透着古怪，韩阳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在这资源匮乏的外城，粮食比黄金还要珍贵。
即便是内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又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地施舍水和馒头呢？
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施舍？
越是看似慷慨的馈赠，背后索取的代价就越是惊人。
那些看似免费的馒头和水，恐怕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他们可曾要求你们付出什么代价？”韩阳带着疑惑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教会不可能无缘无故施舍。”
王秀兰搓着皴裂的手板心，支支吾吾道：“武者老爷明鉴嘛......教会那些神官真嘞没喊我们做啥子额外活路。”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就是每个礼拜要去教堂唱圣歌，天天要拜雕像念经祷告，记着光明老爷的好......其他真嘞啥子都没得……”
“那些神官真嘞都是好人些！去年冬天要不是他们发棉袄，我们这条街不晓得要冻死好多人。”
说到这儿，她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巴。
虽然她不晓得眼前这位爷到底是啥子来头，但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比内城那些大人物还要吓人得多。
光是站在对方面前，她两条腿就止不住打闪闪。
“集会唱圣歌？祈祷？那集会的地方，也有这样的雕像？”韩阳举起那尊与自己容貌酷似的木雕神像问道。
“有嘞！有嘞！”王秀兰连忙点头，粗糙的双手比划着一个夸张的尺寸，“教堂里头供着个老大老大的金身像，比我们这个气派多咯！”
说着她浑浊的眼中突然泛起敬畏的光：“听神官老爷说，那尊金像开光的时候，整个教堂都在发光哩！”
韩阳闻言陷入沉默，手上不断把玩着神像。
被人当神像供奉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他想起前世在龙国的时候。
那时候的人虽然也会去寺庙祈福，但大多人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
龙国人信什么，取决于灵不灵。
不灵，信你有个鸡毛用。
就像他自己高考前也曾被母亲拉着去拜过菩萨，结果高考照样落榜，最后只上了个普通警校。
“信则有，不信则无……”韩阳低声念叨着这句老话，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那时的香火供奉，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哪像现在……
他低头看着手中与自己容貌酷似的神像，那些从信徒身上抽取的金色能量丝线清晰可见。
这特么还是虚无缥缈的信仰？
分明已经变成了某种实实在在的力量。
前世的韩阳，自从高考落榜后，他就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但穿越之后。
他不敢说了。
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有神。
他的伤，就是一尊半神亲手留下的。
想了一会之后，韩阳打算去实地看一看，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那个集会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韩阳直截了当说道。
“武者老爷，你莫得去嘛...那边都是好人噻！”
王秀兰眼巴巴瞅着韩阳，生怕这位不晓得从哪儿冒出来的大人物要去惹事。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韩阳语气缓和了些，随手将雕像放回原处，“如果确实不错，说不定我也会信仰那位光明老爷。”
王秀兰有点将信将疑。
她晓得这个教在外城都搞了好几年了，连内城那些大老爷些都不咋个管，应该是没得问题的。
再说教会现在拉人入教，介绍一个新信徒就能领一袋米和几个鸡蛋，划得着。
再说眼前这个大人，说话客客气气的，看起也不像啥子坏人。
“那我带老爷去嘛，”她答应下来，又瞅了瞅韩阳的打扮，“就是老爷你这身。”
韩阳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注意到全身都是焦炭，这副模样出门确实不太妥当，出去有点吓人了。
让她们出去后。
他心念一动，从洞天空间中取出一套普通的西服换上。
“现在可以了，带路吧。”整理好衣着后，他对王秀兰说道。
王秀兰看到换上西服的韩阳，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
“哎哟喂！”她忍不住惊叹道，“老爷你这身打扮，硬是要得！一看就是内城来的大人物噻！”
她绕着韩阳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这料子，这做工...怕是要值好多钱哦。不过……”
她突然压低声音，“老爷穿成这样在外城走，怕是要招摇得很咯。”
韩阳这才意识到问题。他本想低调行事，却忘了这件在他看来最普通的西服，在外城贫民区简直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放眼望去，街上行人大多衣衫褴褛，补丁摞着补丁，他这身打扮确实太过招摇。
“你们这儿还有其他衣服吗？”韩阳有些尴尬问道。
“有有有！”王秀兰连连点头，“我屋头还藏着一套好衣裳，是我老汉当年留下的。”
说着就小跑进屋，不一会儿捧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韩阳接过一看，是件深灰色的中山装，虽然洗得发白，但保存得相当完好。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衣服上的盘扣，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分明是上个世纪20年代的款式。
韩家祖宅的老照片里，他的曾祖父就经常穿着类似的衣服。
“这......”韩阳一时语塞，这件衣服的年份让他心头一震。
“咋个样？”王秀兰期待问，“虽然旧了点，但总比老爷你现在这身要好些。”
“挺好的。”韩阳点点头，回屋麻利换上了那件中山装。
王秀兰转身对着屋里喊道：“狗娃子，好生看屋头哈！等你老汉从市政厅回来，就说我带这位老爷去光明会转转。”
屋里传来孩子稚嫩的回应：“晓得了，妈！”
韩阳整了整衣领，这件老式中山装虽然有些年头，但意外的合身。
粗布面料摩擦着皮肤，带着岁月沉淀的气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这身打扮总算不那么扎眼了。
“走嘛，老爷。”王秀兰搓了搓手，有些拘谨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居民楼。
外城的街道狭窄拥挤，地面满是泥泞。
韩阳跟在王秀兰身后，穿过熙攘的人群。路过的行人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各自忙活去了。
在这片贫民区，谁也没闲工夫过多关注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