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中。
魏子敬趴在床榻上,眉头紧皱,因为屁股的伤很疼。即便行刑的士兵放水,可是三十军棍下来,也被打得血淋淋的,行动很不方便。
在魏子敬身旁,亲随小心翼翼的负责涂药。
“你个狗东西,不知道轻点吗?想疼死我吗?”
“搞快点,怎么像女人一样磨磨蹭蹭的。就你这样涂药,得多长时间才能涂完?”
“你搞这么快这么重,嫌我伤得不够重吗?”
魏子敬侧着脑袋,哼哼唧唧的说着话,亲随却是一脸无奈模样。
太难伺候了。
轻了嫌慢,快了嫌重,敷药哪有既轻巧又敷匀的,总不能两头都抓住。
亲随忍着絮絮叨叨的魏子敬,敷完药给魏子敬穿上裤子,嘀咕道:“大人抓捕高丽王,是陛下的命令。您抓了人,却跑去负荆请罪,我真是没看明白。白挨三十军棍,太惨了。”
“你懂个屁!”
魏子敬哼了声,冷着脸呵斥道:“你眼皮子浅,脑子蠢笨如牛,也就是个当亲随的命。”
“做臣子的,首先是为陛下分忧,不能让陛下为难。陛下难办,我们的日子就犯难。”
“陛下舒心,我们才有好日子。”
“咱们皇城司看起来威风八面,却隔三岔五被文官弹劾,是文官的眼中钉肉中刺,唯有陛下是我们的天,我们依靠着陛下生活。”
“把难题抛给陛下,皇城司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魏子敬斜眼一扫亲随,呵斥道:“当皇城司失去了价值,就可以裁撤了。咱们孝忠陛下,为陛下排忧解难,才能得到陛下的器重。”
亲随点了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魏子敬看着那蠢笨的样子,摆手让亲随滚下去,自顾的趴着养伤,眼中反而有笑意。
虽然挨了打,可是在陛下面前留下印象,这就是机会。
魏子敬趴着休息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又来了,亲随急匆匆进来,禀报道:“大人,陛下来了。”
魏子敬瞬间抬起头,看到赵桓已经走到大门口,不顾屁股上的伤,立刻挣扎着要起身。身体一动,立刻扯到伤口,疼得魏子敬龇牙咧嘴的。
赵桓走进来,疾走两步来到魏子敬的身前,摁住了魏子敬的肩膀,让魏子敬继续趴下,嘱咐道:“好好休息,不必起身行礼。”
魏子敬听着皇帝的话,心中前所未有的激动,皇帝陛下亲自和他说话,还殷殷关切。
值了!
魏子敬神色谦逊,连忙道:“陛下,臣的伤不重,已经快恢复了。”
赵桓看了眼魏子敬屁股上血淋淋的裤子,嘱咐道:“为了大宋的利益,你平白无故挨了三十军棍,辛苦了。”
魏子敬激动道:“能让大宋得到好处,别说三十军棍,就算打断臣的下半身,那也没什么。”
赵桓赞许道:“你很好!”
一句肯定的话,魏子敬更是死心塌地,觉得陛下真是圣主,没有忽视他的付出。
魏子敬道:“陛下过奖,臣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赵桓和魏子敬聊着天,恢复了魏子敬的俸禄,赐了金疮药,再嘱咐魏子敬好好做事,才离开皇城司回宫。
一路回到垂拱殿,赵桓刚坐下休息,太监来禀报道:“陛下,太上皇说有要事,请您去一趟。”
赵桓眉头微皱,问道:“太上皇说了是什么事没?”
“没有!”
太监摇头回答道:“龙德宫盯着的人,也说太上皇最近没什么异常,没找人商量什么,不知道太上皇要做什么。”
赵桓道:“摆驾龙德宫。”
周瑾安排下去,赵桓径直来到龙德宫,看到了正写字的赵佶,拱手道:“父皇!”
赵佶一脸笑容,摆手道:“桓儿,坐!”
回到龙德宫的赵佶,目前很规矩,因为他知道折腾不了,也惹不起赵桓。在龙德宫,有蜜水喝,有山珍海味吃,还有妙龄婀娜的妃子伺候。
日子还是很好的。
赵桓坐下后,直接道:“父皇说有要事,是什么事情呢?”
赵佶一副热切模样,开口道:“桓儿,你刚当皇帝,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有些人事你不清楚。朕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你肯定有帮助。”
赵桓问道:“什么事?”
赵佶回答道:“你素有大志,目标绝不止金国,未来肯定要让万国来朝。”
“和大宋毗邻的大理,本就是大宋的藩属国。最南方的李朝,时常偷袭边境,野心勃勃,暂时也不好办。”
“反而东北方的高丽,更容易笼络。”
“恰好朕当年,曾派遣使臣去高丽,吊唁死去的高丽王王俣,恭贺高丽王王楷继位。”
“当时,有奉议郎徐兢出使高丽,记下了高丽的官制,以及各处的险要关隘,甚至高丽的风俗和民情都详细记载。”
“除此外,徐兢还记载了从明州出海,历时一月抵达高丽礼成港的过程。整个出海后的海上情况、航海情况,都一二清楚。”
“所有的资料,在徐兢上奏的《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中,你可以翻阅一遍。”
赵佶微笑道:“等你击败金国,要让高丽臣服的时候,徐兢有大帮助。”
赵桓不急不躁道:“父皇提及的徐兢,熟悉高丽的风土人情,对于大宋夺取高丽,的确有很大的帮助。”
赵佶哼声道:“你还想夺取高丽?能让高丽称臣,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桓神色很平常,问道:“让高丽称臣很难吗?”
“当然难了!”
赵佶想到昔日和高丽的来往,愤愤然道:“朕对高丽另眼相待,给予诸多的优待。”
“可是,高丽王拒绝称臣。”
“不仅如此,朕派了使臣去高丽出使,高丽王让金富轼出手阻拦,不准大宋的使臣拜见,还让我大宋的使臣打道回府。”
赵佶咬牙道:“高丽王狼子野心,狗胆包天,实在是可恶。”
赵桓说道:“父皇不必恼怒,你承受的委屈,朕都替你解决了。”
赵佶眉头上扬,眼神有些惊讶,问道:“皇帝,你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