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穹顶的雨丝将满场灯火晕染成流动的金砂，萧悦攥着翡翠貔貅退到帷幕后，耳边还回荡着茶商们为霓裳纱竞价的嘶喊声。
系统突然在识海里弹出个烟花表情包：「恭喜宿主完成S级时尚事件！」
“萧姑娘！”梳双螺髻的小丫鬟冲进来，怀里《京城杂谈》的墨渍蹭花了衣袖，“西市茶楼的说书先生正在编排您！”
萧悦展开书页的手顿了顿，油墨未干的字迹像毒蛇般游进眼底——“落魄千金以色侍人，机关戏法惑乱视听”。
她突然嗅到一丝松烟墨香，抬头正撞进叶瑾凝着薄霜的眸子。
“父亲把墨韵斋新印的三千册话本全买断了。”他指尖划过“妖女”二字，袖口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明日卯时，这些脏东西会出现在每个驿站货箱底层。”
雨点突然急促地敲打窗棂，萧悦望着孔雀翎遗落的水痕蜿蜒到后巷。
系统商城在视网膜上闪烁起“危机公关套餐”，她却伸手掐灭了光屏。
叶瑾喉结滚动着要说什么，檐角铜铃突然被狂风撞碎，满地残片映出两人交错的倒影。
三日后，东市“春水煎茶”的匾额下挤满了戴面纱的贵女。
说书人醒木拍得震天响：“要说那妖女惑人的本事，连城隍庙前的石狮子都......”
“放你娘的罗圈屁！”二楼雅间突然泼下盏滚烫的君山银针，穿榴红襦裙的少女叉腰立在雕花栏杆前，“上个月你家娘子还求着买霓裳纱做及笄礼服！”
满堂哄笑中，萧悦认出这是太常寺卿家的幺女。
她刚想从后门溜走，斜刺里突然伸出柄青竹伞，伞面移开露出林姑娘苍白的脸：“墨韵斋的雕版师傅说，叶老爷许了他们江南三间铺面。”
雨雾裹着槐花香漫过门槛，萧悦盯着她孔雀蓝耳坠上晃动的金珠：“林姐姐为何帮我？”
“我十四岁那年，父亲用六十抬聘礼把我许给棺材铺的老鳏夫。”林姑娘突然掀开衣袖，腕间狰狞的烫伤像枯萎的藤蔓，“那晚我举着剪刀冲出家门时，也盼着天上掉下个能撕碎礼教的妖女。”
叶府祠堂的青砖沁着寒意，叶瑾跪在“诗礼传家”的匾额下，看着父亲将《女诫》重重拍在供桌上。
檀香缭绕中，母亲生前最爱的翡翠耳坠在锦盒里泛着幽光。
“当年你娘亲不过多看了两眼西洋钟表，族老们就逼我休妻。”叶老爷的手杖戳得地面咚咚作响，“你以为捧个貔貅就能镇住流言？那丫头掀起的可是礼崩乐坏的风暴！”
叶瑾突然想起萧悦站在钢索上抛洒金粉的模样，她绯色裙裾扫过齿轮时溅起的火星，比祠堂百盏长明灯都灼人。
怀中的红绳突然发烫，他摸到貔貅腹底新刻的齿痕——那是他们改良纺织机的暗号。
子时的更鼓穿透雨幕时，萧悦正蹲在后巷翻找货箱。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红光扫过潮湿的木板，显出靛青色的“墨”字印记。
她扯开浸透的麻布，两百本《妖女录》下竟压着半张地契——正是叶瑾悄悄当掉的城郊桑园。
“找到你了。”
暗处传来货郎的轻笑，斗笠阴影下露出半张刺着墨梅的脸。
萧悦攥紧翡翠貔貅正要后退，那人突然抛来个油纸包：“尝尝，金陵的梅花糕。”
雨势渐歇时，打更人瞥见染坊姑娘们举着火把涌进巷口。
货郎翻上墙头吹了声口哨，怀中的靛青刺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幽光：“记住，火烧得最旺的时候......”
余音散在风里，萧悦望着掌心突然亮起的系统光屏，商城首页正跳出个血红的“爆”字——[舆论反转套装·限时特惠]。
她咬了口梅花糕，甜腻豆沙混着雨水的腥气在舌尖炸开，远处传来第一声晨钟。
晨光穿透雕花木窗，将《霓裳十二韵》的诗笺映得透亮。
萧悦指尖拂过笺上金粉，听着茶博士抑扬顿挫的诵读声：“云锦裁作星斗纹，银梭织就山河春。”楼下忽然传来叫好声，几个青衫书生正围着新挂的湘绣屏风题字。
“萧姑娘请看。”梳着飞仙髻的染娘捧来三叠彩笺，“昨夜诗会上，江南四大才子为咱们的缠枝莲纹写了十八首七绝。”靛青染料在宣纸上洇开龙胆花的形状，系统突然叮咚提示：「声望值 + 500，解锁[文人雅士]助力 bUFF」
萧悦捻起块玫瑰酥，糖霜落在绣着齿轮纹的袖口。
屏风后转出个拄竹杖的白须老者，腰间玉珏刻着翰林院的云纹：“老朽平生最恨焚琴煮鹤之辈，姑娘的机械织机，可比某些人买断书坊的做派高明得多。”
戌时的更鼓惊飞檐角铜铃，萧悦正对着烛火修改《天工开物图说》，忽听得瓦当轻响。
推开雕花窗，叶瑾玄色披风上沾着夜合花的清香，掌心的翡翠貔貅还带着体温。
“父亲把祠堂的《女诫》换成《列女传》了。”他指尖划过萧悦腕间新添的墨渍，月光在孔雀石桌屏上流转，“今日早朝，太常寺卿当众吟了首《咏天工》，气得礼部尚书摔了笏板。”
萧悦刚要开口，窗外炸响的春雷惊得烛火摇曳。
叶瑾突然握住她执笔的手，朱砂笔尖在《纺织机改良图》上拖出旖旎红痕。
系统光屏不合时宜地跳出「心跳过速警告」，却被雨打芭蕉的声响盖过了。
五更天的梆子声未歇，朱雀大街已贴满洒金宣纸。
卖炊饼的老汉眯眼念道：“凡女子皆可入织造学堂，束修抵工？”挎着菜篮的妇人们围住告示栏，绢花头面在晨光里晃成彩云。
“让让！”穿玄端礼服的男子挥着戒尺冲来，“伤风败俗！”他正要撕扯告示，斜刺里飞来颗核桃，正砸中他腰间鎏金算盘。
绸缎庄的老板娘叉腰冷笑：“上个月您家姨娘还偷摸着买我们的百蝶裙呢！”
暮色染红染坊晾晒的云纱时，萧悦正核对新收的二十份拜师帖。
窗外忽然飘进半张洒金笺，熟悉的松烟墨写着“小心锦云阁”。
她伸手去接，笺纸却被穿堂风卷向染缸，靛蓝汁液瞬间吞没了字迹。
系统警报突然红光频闪，商城界面弹出个灰暗的「行业封锁」图标。
萧悦转身望向架上的琉璃沙漏，最后一粒金砂正坠入孔雀翎形状的底槽。
染娘们嬉笑着将新织的缠枝纹铺满庭院，没人注意到巷口闪过靛青色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