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的目光扫过书包,发现里面仅剩下一个苹果了。他心里盘算了一下,倘若不把苹果送给陈佳慧的话,倒是还够分给杨书宏和凌源。他的视线又落在桌子上刘丽媛所送的那两个苹果上,略作思考后,拿起其中一个递给杨书宏,同时开口解释道:“丽媛让我给你带过来的。你看你这都有苹果了,我书包里就还剩一个,那我就把它给凌源了哈?”杨书宏聪慧过人,瞬间就领会了杨威话中的深意,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恰逢凌源此时返回,杨威赶忙将手中那最后一个苹果递向凌源,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诚挚地说道:“平安夜快乐啊源哥。”凌源满心欢喜地接过苹果,刚要开口致谢,杨书宏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源哥,你刚刚干嘛去了?”凌源的动作微微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还是很快回答道:“给姚沁兰送苹果了。”说着,他又像是变魔术一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转而递给了杨威。杨威见状,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下意识地问道:“没送出去?”凌源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是,她也送了一个给我。”一听这话,杨威哪里还敢收下,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哎呀,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有苹果吃呢。”
凌源的眼眸中藏着一抹难以消散的黯淡,低垂的眉梢像是被失落的情绪坠着,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透着说不出的惆怅与低落。杨书宏仿若能看穿他心底的幽微,目光里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了然,缓声说道:“有些珍贵之物,如指尖流沙,稍纵即逝。可只要心间勇气未灭,敢于袒露真心,或许那曾经错失的美好,仍会如倦鸟归巢,重回身旁。”
忆起片刻之前,凌源站在姚沁兰班级的门外,双脚像是被钉住,心却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似要冲破胸膛。他的双手在身侧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那是内心极度紧张与挣扎的外化。来此之前,他已在心底演练了无数遍,可真到了这临门一脚,勇气却好似漏了气的气球,难以积聚。姚沁兰瞧见他的瞬间,美目圆睁,那惊诧的神情仿佛在说,眼前之人莫不是从另一个时空错乱而来。在她的认知里,凌源就似那不解风情的顽石,沉默而又木讷,此刻竟会出现在此,实在超乎想象。
姚沁兰很快回神,俯身从桌下取出一个苹果,莲步轻移走向门口。凌源的视线慌乱地在地面与墙壁间游走,就是不敢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耳根处悄然爬上一抹羞红,蔓延至脖颈。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滚动间,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平安夜快乐!”那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却在姚沁兰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此刻的凌源,那副手足无措、眼神闪躲的模样,让姚沁兰的心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他或许对自己暗藏情愫的遐想。然而,过往凌源的冷淡与木然又迅速将这缕思绪拉回现实,令她怀疑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姚沁兰微微抬手接过苹果,嘴角上扬起一抹甜美的弧度,轻声应道:“平安夜快乐!”语罢,将手中的苹果递向凌源,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似在探寻着什么。
恰在此时,林辰的身影闯入这方小天地。他迈着散漫的步伐,毫无察觉地抬手搭上姚沁兰的肩头。姚沁兰的身体瞬间如遭电击,猛地一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抗拒。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敏捷地侧身避开,那动作带着几分决绝。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人之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冰。凌源的嘴唇微微颤抖,率先打破这难堪的寂静,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我先回教室了。”言罢,转身快步离去,那背影在走廊的光影里显得格外落寞孤寂,似在逃避着什么不堪面对的真相。
姚沁兰目送凌源远去,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在眼底熊熊燃烧。她怒目圆睁,直视着林辰,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在教室里便如此肆意妄为?我何时应允过你这般行径?”林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一头雾水,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半晌才回过神来,既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我们本就是情侣,些许亲昵之举又何错之有?”姚沁兰气得浑身发抖,极力压抑着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她咬着银牙道:“情侣之间就可毫无顾忌?若你这般认为,那从即刻起,我们之间再无瓜葛。”语罢,她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徒留林辰呆立原地,满脸的茫然与疑惑。他满心不解,暗自思忖着究竟是何缘由让姚沁兰这般大发雷霆,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凌源,触动了她心底那根最敏感的弦?
凌源听闻杨书宏的话,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眼神却飘忽不定,故作轻松地回应道:“哎呀,你可别瞎猜了,我哪有你想的那些心思。我刚刚不过是在琢磨中午吃啥,这选择太多,一时间有点纠结罢了。”杨威与杨书宏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中似有洞察一切的默契。杨书宏微微摇头,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你呀,嘴上逞强,蒙骗旁人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把自己也给哄得信以为真了。”
话音刚落,清脆的上课铃声恰好响起,仿佛是一位严厉的裁判,终止了这场微妙的对话。三人瞬间收敛了神色,默契地伸手在书包或桌洞里翻找,取出这节政治课所需的书本。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将书本轻轻放在课桌上,随后端正坐姿,教室里只剩下书本翻动的沙沙声,准备迎接新的知识洗礼,刚才那番未竟的谈话,也被上课铃声悄然封印。
中午,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校园里弥漫着一丝慵懒的气息。杨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杨婉兮发来的信息,让他到 1 班教室来一趟。杨威满心疑惑,脚步匆匆地赶到了 1 班教室。
一见到杨婉兮,杨威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老妹,丽红这是咋回事啊?我刚刚在校道上碰到她,跟她打招呼,她理都不理我,直接把我当空气了。”杨婉兮也是一脸茫然,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她刚刚来过这儿,拿了两个苹果,让我给你一个。我当时还问她,为什么不自己亲手给你,她就气呼呼地说,不想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然后扭头就走了。”杨威听了,顿时一头雾水,眉头紧锁,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表现得重色轻友了,无奈之下,只好拜托杨婉兮有空的时候帮忙去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
就在这时,刘苑玉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蹦蹦跳跳地走进了教室。她一眼就看到了杨威,眼睛一亮,说道:“哎呀,你可不知道,食堂里都没有苹果卖了。我本来还想着要是有苹果的话,你送了我苹果,我肯定要礼尚往来回送你一个,现在没买到,只好送你几句祝福啦。”杨威看着刘苑玉那俏皮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忙摆摆手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必须要礼尚往来的事情,大家就是图个过节的开心快乐嘛。”
这时,杨婉兮像是变魔术一般,从桌底下拿出一袋零食,递向杨威,笑着说:“看大家都送苹果,我就给你送点不一样的吧。”杨威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开心地接过零食。他眼睛一扫,看到了林丽红送来的苹果,不知怎的,突然心血来潮,当场就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杨婉兮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这人,苹果都没洗就吃啊。”杨威却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含糊不清地说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那副模样,逗得杨婉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