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用魁魁格惊人的握力,以及只有她才知晓的方法编制而成的绳子…
比世界上的任何绳结都要牢固。
然后,魁魁格对我说,别将她独自留在湖水之中。
她不想自己的尸体就这样沉没下去,被鲸和人鱼分食。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我不能放任那些家伙们蚕食…只有我知晓的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那些被蹂躏的痕迹。
所以魁魁格做了一口棺材。
她用尽全力系好了绳子,无论船只如何摇晃,她自己要长眠的棺材都不会沉没。
…
“哈啊…哈啊…”我紧紧握住了系在那口棺材上的绳子,手掌都要裂开了。在飞速旋转的湖面之上,唯一支撑着我的,只有我朋友的那口空棺材,“有…有人在那里吗?有人吗!”在只有裴廓德号碎片漂浮着的湖面上,我近乎要将喉咙撕裂一般地大喊着,“谁都好啊…拜托回应我一下吧…”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与我有联系的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时,独自喘着粗气的自己似乎…
上我的船吧,然后与我一起航向那湖底的尽头。
就连泡在水中喘着粗气的我,也没能从亚哈那里脱身…
即使在这片寂静之中,亚哈的怒吼依旧在扼着我的脖子…
我的同伴们,他们死后也会继续听见死去船长的声音吧。
“咕…咕呜…”
无论我的未来,是幸运亦或是不幸…
我也不会忘记那根被我扯断的绳索。
我会永远困在这片湖里,一辈子就这样沉没下去吧。
虽然我想逃离这逐渐升高的水面,但唯有孤独填满了我的肺泡。
…
“哈…哈啊…哈啊啊…”在巨鲸的体内,以实玛利看向了一个方向,仿佛有什么人在和她说着什么。
“所以,我一直和你。这么说。绳子。一定紧紧抓住。否则会沉。”
“你…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一直。在这里。”
…
<这是…哪里?>慢慢睁开眼睛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潮湿、阴冷的不适感,但又感到一些地方传来了暖意。
“唔,这条河流一样的东西蔓延到了远处呢。如果我们逆流而上的话…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呢?”鸿璐一脸淡定得说道。
“鸿璐先生…您怎么每次都这么镇定?”辛克莱问道。
格里高尔:“有吗?嘛,那个伙计倒是一直都给人这种感觉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各位…你们觉得我们在什么地方?”
“鲸的胃里面。”林渊答道。
“果然,没有计划这件事反而成为了计划本身。”浮士德感叹道,“这进一步巩固了我崭新的原创理论。”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吧…”林渊看向了更深处,那里,逐渐爬出一只只的人鱼。
“哈啊…在更多人鱼聚集过来之前得先离开这里。”
“我们是不是…也马上就要变成那副样子了?毕竟…我们,被吃掉了啊。”罗佳问道。
“得益于位于但丁经理头部的金枝,目前应该仍可以阻止各位罪人的白化现象。”浮士德说道,“但是这种效果究竟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依然尚不明确。因为我们所处的环境发生了改变。”
“好奇怪哦…鲸腹里原来还会下雨吗?”就在众人毫无头绪的时候,鸿璐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啊,刚刚有几滴水落到了我的肩上。”
“喂,等一下。”希斯克利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此时,鸿璐肩上的衣服开始升起淡淡的白烟,“我们被这家伙吃掉之后,就马上栽到了这个地方,对吧。我偶尔会对理所当然的事情感到糊涂,所以才会问这话。一般来说,在吃东西的时候…食物会最先落到哪里来着?”
“我了解希斯克利夫先生提问的意图了。”浮士德答道,“胃部出于高效消化食物的目的,会不断分泌胃酸。”
“啊哈~”鸿璐轻笑一声,“所以…被水滴到的衣服部分才会溶解啊。我还觉得有点痛呢。”
“所以先走吧。”林渊皱了皱眉,众人一边避开倾盆而下的胃酸,一边奋力奔驰着,却连要跑向哪里都不清楚。林渊看着那些绿色的强酸,回头看向了但丁,“古尔丹,代价是什么呢?”
“兽人永不为奴!”希斯克利夫像是被感染了一样,高声喊道。
“你们,会说话对吧。”在不断释放着强酸的肉壁上,有三道人影在上面。
“人鱼…在说话…”李箱感到意外。
“我们不是人鱼。能把话说得这么好的人鱼,你有见过吗?”上面另一人问道。
“他们的白化现象只进行了一部分。”默尔索说道。
“那算什么?半人半鱼?”罗佳看向了以实玛利。
“因为没有时间,长话短说。”上面的人继续道,“这里每十分钟一次,会冒出大量酸液。如果你们说你们的身子是钢铁造的,就算了…但你们最好做出选择。要么抓住我们放下来的绳子逃出这里,要么在这里变成黏糊糊的养分和这家伙合为一体。嘛,我们也可以等你们化掉了再把你们的武器捡走。”
“把绳子放下来!马上!”希斯克利夫问道。
他们轻声交谈了几句,仿佛在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然后把一根长相怪异的绳子嗖地扔了下来。
“这是从肺里拔出来的毛细血管束。泡在酸里也能撑,一小时以上。”
“噫,好恶心啊…”伴着罗佳的抱怨声,众人紧握着那束毛细血管,努力地匍匐向上。
“哎呀,这次捕鱼大丰收啊。回去可以拿到三个金币当奖励了。”众人才发现,那些人的身上覆盖着白色的物质,和在L公司支部看到的人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他们还拥有语言能力,以及自主的思维。
“这个讲话滴答滴答的家伙说不定还能更值钱一点。”另一人说道。
“捕鱼?你们觉得是把我们钓上来了?”良秀问道。
“我们会定期来这里。”为首的,也是三人中最为壮硕的那位,说道,“但我们发现的一半都是快变成人鱼的可怜的漂流者。过几分钟就冲上来要杀了我们。而另一半就只是普通的人鱼。遇到既会说话,又没人鱼化的船员,应该是头一回。”
“<但是你们为什么要定期来这里?>”
“这个钟表头的船员一直都在滴答滴答的。是在说些什么吗?这应该不是机械吧。”当然,那人听不懂但丁的话,“看来我们呆在这的这段时间,外界流行的东西也变了很多啊。一般就算把头换成义体,也会保留说话的能力吧?”
“呃,所以说那个人…有些事导致没办法正常沟通。”格里高尔解释道。
“哼,这样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我们船员也一样。说话总是,很,艰难。”他们自信满满地给我们带路,众人虽然跟上了,却只能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们。
“<他是要把我们带到哪?如果这是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
“如果他们想要攻击,肯定会趁我们正从悬崖爬上来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最难应对突袭。而且…”以实玛利看起来想继续说些什么,又像有什么苦恼似的转过头小声嘟囔着,“话说回来,你们是哪艘船来的?”
“你们…自从被关在这里过了多久?”以实玛利在意的问题显然不在这个上面。
A:“八个月。”
b:“不对,蠢货,是三年!因为我们最后数到了第644天…”
为首的那人说道:“不知道。我已经放弃计算日子了。这里也没有阳光照进来,搞得我对时间也没个概念了。”
“是吗。在我的记忆里会这么在捕鲸叉上打结的人只有一个…”
“这个?叫绝望结。在我们镇里也只有几个熟练的人会打。”
“那样的话…就在这里吗…我,好像知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