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面容熟悉的女子已经随着那行人往前走了,温云眠这才收敛目光,和秦贵人一同往皇后宫中去。
行宫里凉爽的很,走了这一路,汉白玉石桥旁古树参天,映着一眼望不到的东湖水,清爽的风吹过湖面,引得荷叶轻摇。
秦璧月笑着摇团扇,目光却冷的厉害,“娘娘,听闻舒嫔已经醒了。”
温云眠知晓她的意思,“正好本宫也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娘娘尽管吩咐就是了。”
秦璧月压根就没想让她长姐活着,所以听到温云眠的计划时,妩媚勾人的眼眸流转毒辣,活脱脱一副蛇蝎美人的姿态,“嫔妾记下了。”
“那就有劳妹妹了。”
皇后的宫室在行宫的东边,倒是比其她妃嫔们住的地方大了不止一倍,各处都彰显着皇室的恢宏气派。
温云眠和秦贵人到的时候,其她妃嫔已经等在外面了。
她们听到动静,转头先看到了宫女和太监引路,先一步进来,紧接着就是一个青色宫缎丝绸裙的绝艳女子走了进来。
云鬓高耸,缀以莹润珍珠嵌于发髻后尾,头戴琥珀金丝珠冠,以梅花金簪映衬娇艳雪容,高贵婉约。
她神色从容淡定,周身带着上位者的气场。
看到温云眠过来,众人纷纷屈膝行礼,“参见妧妃娘娘。”
声音倒是齐整,就连娴妃过来时都未曾被妃嫔们如此行礼,说到底大家都是明眼人,谁是皇上的心头肉,自然是一目了然。
如今娴妃生下的大皇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回事,可妧妃肚子里也怀着皇嗣,凭借皇上的承诺,就知道妧妃贵不可言,众人自然得巴结着。
这段时间温云眠因为养身子的缘故,再加上之前被皇上禁足于佛堂,所以很少出来走动。
如今她所用的一切皆是妃位里最好的,整个人的气场自然就上来了。
不得不说,权势真是迷人眼,如今登上妃位,感觉就比妧嫔时要好太多了。
她的一切水准,都在慢慢接近前世皇贵妃的标准。
温云眠,再接再厉吧。
她不用刻意低调,坐到这个位置,就得拿出四妃之一该有的尊贵来才行。
身份和地位匹配,才能让人信服,不敢冒犯。
“诸位妹妹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是!”众人齐齐应声。
娴妃瞧着,心中已然升起了阴冷,但表面依旧没什么情绪。
看到温云眠走过来,娴妃就换了副笑脸,“妹妹如今怀了身孕,又封了妃位,真是光彩照人。”
温云眠弯唇,还是谦虚的朝娴妃屈膝,“见过娴妃姐姐。”
“自家姐妹如此客气做什么,如今皇上对妹妹的疼爱远胜于本宫,就等着妹妹这胎平安生下来,就可以晋升贵妃之位了。”
“到那时,除了皇后娘娘以外,妹妹在后宫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恰巧这番话被锁春听到,锁春掀开珠帘的手停顿了下,暗中记了下来。
而后她笑着走过来,“诸位娘娘小主,皇后娘娘已经梳妆妥当了,请各位进去请安。”
众人往里走,温云眠淡淡看了眼娴妃,勾唇后没说话。
只是刚进来,温云眠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火味,像是误入佛堂一般。
皇后这是整日里都在敬香叩拜吗?
皇后脸色红润的坐在高位上,却听到锁春低声将方才的话复述一遍,皇后阴冷的眯眼,“是吗,她的野心还真是不小。”
众人落座,温云眠封了妃,位置自然得往前,只是本该是娴妃坐在底下最前面的位置,却不料竟将位置让给了温云眠。
众人一惊,温云眠也被架住了。
以退为进,真是够厉害,这不是故意给她拉仇恨吗?
娴妃一副大度的模样,“妹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要高出姐姐许多,再过六七个月妹妹就是贵妃了,这个位置早晚都要妹妹做的,姐姐就不和妹妹争了。”
温云眠眼尾划过狡黠,和她装可怜呢。
她连忙拘谨的看向娴妃,“娴妃姐姐说这话就是折煞妹妹了,娴妃姐姐当初为了生大皇子,都一个人往行宫里来住了,可见费了不少功夫。”
“姐姐如此辛苦,如今成功做了皇长子的生母,才是最有资格做贵妃的人,妹妹实在不敢越到姐姐头上。”
温云眠的一番话,成功让众人想到了当初娴妃是如何偷偷到行宫来,又是如何瞒着后宫里的妃嫔,一直到临产的。
这等心机,他日若是谋求贵妃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样一想,就连皇后也变了脸色。
虽然妧妃可恶,可这娴妃也不是什么善茬。
娴妃没能将矛盾引到温云眠身上,脸都气的僵硬了,果然啊,能从新人秀女里一路坐到妃位,这样的能耐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是她太小看这个妧妃了。
“好了,娴妃,你资历大于妧妃,又是皇子生母,前头的位置自然是你的,就不要再争执了。”
“是,臣妾遵旨。”娴妃温顺尴尬一笑,这才挪了位置。
皇后这才正色说,“诸位妹妹也都知道,咱们老祖宗的规矩是三年一选秀,去年妧妃和苏常在她们皆因祖上有功,这才破例入宫的。”
“如今皇上已经登基三年了,再过几个月就是选秀的日子了,本宫怀着身孕也不便操劳,所以太后和皇上的意思是,要让妧妃和娴妃一同协理的。”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各个都变了脸色。
去年入宫四人,两个没了命,一个不受宠,剩下的一个是包揽了所有的圣宠,让她们那些头一批选秀入宫的,和潜邸旧人都没有出头之路。
如今又到了选秀的日子,说不定又有一些娇媚女子入宫,她们这些旧人哪还有路子可走。
怕是接下来就只能在深宫里蹉跎岁月了。
高高的宫墙,不知困住了多少人的一生。
就连妧妃这般得宠的人,不也得一辈子在后宫里,当个皇上豢养的金丝雀吗?
铁笼子和金笼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皇后看向温云眠和娴妃,“你们二人意下如何?”
两人起身,“自当为娘娘分忧。”
惠嫔手里的帕子都要拧碎了,当初若不害妧妃,她也不至于被降位,如今连协理六宫的事也轮不上她。
温云眠起身重新落座时,也不知是闻多了香火的浓郁气味头昏,还是怀孕了气血虚弱,只觉得格外疲惫。
皇后又说了会话,便让众人都散去了,温云眠刚要起身,就听皇后说,“妧妃,本宫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