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杨建成这么不要脸,这话里挑衅的意味太浓,听得都想让人打他一顿!
程铮暗暗咬了一下牙,拳头不自觉握紧。
在杨建成又一次大笑甚至带上侮辱性词汇时,程铮重重一拳砸在了对方脸上!
“啊,监察司的队长乱打人啦!队长都乱打人啦!哎哟哎哟……我鼻子好疼,头也好疼……”
杨建成呜呜咽咽,捂着脸装模作样。
程铮还想动手,但被身后的下属拉住。
“程队程队,别冲动啊!”
“程哥,冷静点!”
程铮冷静不了一点。
这里是挖尸现场,姜为民未寒的尸骨就在地下那一处埋着,五年不见天日,被人害死却还背了一身骂名,直到此刻,还没被人找到!
杨建成有脸笑什么?
程铮向来好脾气,待人温和,监察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情绪稳定从不动怒,可今天,他直接动了手。
最后还是姜晚拉住他,“别气,不值得。”
既然杨建成这样,那姜晚也就毫无负担。
姜晚刚想开口,可边上的谢远抢先一步,揪着杨建成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
就这一句话而已,杨建成的脸色瞬间变了,瞳孔缩紧,满脸惊骇,“你,你们……”
谢远退回姜晚身后,不再吭声。
别人没看见,但姜晚看见了。
谢远说的那句,口型是——
“你儿子,你孙子,再不说,我就把他们头打歪!”
姜晚:“……”
很好,准确的表达了她的想法。
事实证明,对付杨建成这样的人,威胁很有用。
杨建成气抖冷,脸上的横肉都哆嗦了一下。
许久后,他才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环顾着四周,边看边道,“太多年了,我也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啊,可能是这一片,也有可能是那一片……”
杨建成指向其中一个范围的时候,姜晚跟着看过去,眉心跳了跳。
那里是个花圃。
姜晚第一次跟着季耀来季家时,曾在那个花圃里转悠过一圈,那里的花,开得很好……
“就是这里!”
“挖这里!”
姜晚开口的同时,杨建成也开了口。
程铮看向姜晚,就见姜晚红着眼眶朝他看来,对他说,“我感觉到了,就在那里。”
“好,那我们就挖那里。”程铮的手在姜晚头顶放了放,可他手上沾了灰土,就没有落下去。
程铮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起,然后开挖。
这个花圃是五年前新建的。
被问话的季家佣人说,那时候苏若雅折腾着想搞个花圃,季业鸿大手一挥,叫了个施工队过来。
佣人道,“原本的设计图比这还大,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草草就完工了。苏若雅三分钟热度,当时种了一批花,后来就懒得管了,但花开得一年比一年好。”
就是这里了。
姜晚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季家的时候,那时候她站在这个花圃里,却从来不知道,她和自己一心想要找到的父亲,竟然相隔如此之近。
随着一铁锹一铁锹的挖掘,边上的土扬得到处都是。
突然,谁手里的铁锹碰到了一个铁桶,发出清脆又沉闷的响。
“找到了!”
“找到了!”
众人越挖越小心,很快,那个铁桶的全貌展现在所有人眼前,五年的深埋,铁桶被平放着,像是个棺材,上面锈迹斑斑,桶身的漆面隐约可见汽油几个字。
程铮紧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看了姜晚一眼,随后亲自上手,联合几个下属一起,将那铁桶从深坑底下搬到了地面。
“姜晚,你要做好准备。”
程铮深吸一口气,轻声叮嘱。
姜晚点了点头。
铁桶简易的盖子被揭开,里面是一具穿着衣服蜷缩在内的骸骨。
姜晚尽管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当亲眼看见这一幕时,她仍感觉到膝盖一软,喉间犹如哽了团棉花,又涨又痛,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监察司的众人直接把铁桶切割开,准备一点点移出姜为民遗骸的时候,姜晚上前,“我来。”
姜晚沉默着,一点点收殓姜为民的尸骨。
在殓起他的手臂时,那骨头上还卡着一枚子弹。
姜晚一边整理,一边道,“果然是我爸啊,这子弹是他当年做战地记者的时候,为了抢救一个伤员中了一枪。位置刁钻,取不出来,就一直留在这里了,没想到啊,成了我认他遗骨的象征。”
“你说,他当时被埋在这里面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有没有想过我和我妈妈……”
姜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已经很多年都不掉眼泪了,可眼睛在下雨。
就在这时,监察司有个下属指着那破开的铁桶,惊讶道,“程队,这上面有字!”
程铮快步过去。
同时,另一个下属喊道,“程队,这件外套里还有一部手机,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我现在就让技术组恢复一下数据,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快去!”
程铮应了一声。
他来到铁桶旁边,一点点刮开上面的泥土和锈迹,刮得小心翼翼,满头大汗。
随着那些污垢被清除,上面的字迹渐渐清晰。
苍劲有力的字,一笔一划,一勾一勒,是用尖锐的石头一点点镌刻的。
是姜为民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