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控制台的红光在汤少的义眼上投下血般的阴影，倒计时数字跳动的频率与他机械心脏的轰鸣重叠——04:17。
走廊外传来狂狮震耳欲聋的咆哮，混着影狐阴恻恻的冷笑，还有阎姬斩裂空气的刀风。
汤少的义体关节发出细微的蜂鸣，纳米装甲在后背翻卷成流线型，这是他启动“极速模式”的前兆。
“阎姬！”他头也不回地低喝，“缠住那两个杂种三分钟，我要拆了这破程序。”
回应他的是一记震得整面合金墙凹陷的刀气。
汤少侧头瞥了眼监控屏——阎姬银白的女仆裙被血污染成暗红，发梢却还沾着实验室的荧光绿试剂，她握着那柄比她人还高的斩马刀，刀身正架在狂狮的巨斧上。
狂狮脖颈处的机械兽纹章泛着幽蓝，那是异能组织“狂信徒”的标志，此刻正随着他肌肉的鼓胀而扭曲，“小娘们儿挺能撑啊？等老子捏碎你脖子，再去看汤少怎么被程序绞成渣！”
影狐的身影在监控里忽明忽暗，这个擅长电磁隐身的杀手正绕着阎姬打转，指尖弹出的淬毒钢针擦着她耳际钉进墙里，“狂狮大人别急，汤少的义体数据我黑了七成，他现在用极速模式的话……”
汤少的义眼突然闪过红光，机械耳捕捉到影狐未说完的话——“最多撑三十秒就得烧线路。”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笑。三十秒足够了。
控制台的键盘在指尖下冰凉，汤少的机械指节弹出微型激光笔，在空气中投射出自毁程序的代码流。
三天前潜入总部时，他曾在防御系统日志里瞥见一行乱码，当时以为是病毒残留，此刻却在记忆里翻涌成清晰的字符。
“0xAF3b”，他对着空气划出这串十六进制代码，激光笔在控制台上灼出焦痕，“试试你是不是诱饵。”
倒计时跳到04:05时，他按下确认键。
警报声骤然拔高八度。
控制台屏幕的红光转为刺目的猩红，倒计时数字开始疯狂跳动——03:59、03:58、03:57……汤少的义体散热口喷出白雾，他盯着突然多出的“二次验证”弹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影狐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混着电流杂音：“上当了吧？那串代码是给菜鸟看的烟花！真正的关闭程序藏在……”
“藏在核反应堆的冷却管道接口？”汤少突然开口，打断了影狐的嘲讽。
他转身时，肩甲的粒子炮已经展开，银钉般的炮口锁定了走廊入口，“三天前我黑进你们能源系统时，看到自毁程序的父进程绑定了七个子模块，其中一个就挂在b3层的应急电源箱。”
走廊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汤少的义眼捕捉到监控画面——阎姬的斩马刀刺穿了狂狮的肩甲，却被他反手抓住刀身；影狐趁机从阴影里窜出，手中的电磁匕首正刺向阎姬后心。
“阎姬！”汤少的机械义腿猛然发力，地面在他脚下裂开蛛网状纹路。
极速模式下的他化作一道灰影，粒子炮在移动中连续开火，两发脉冲弹精准轰在影狐手腕和狂狮膝弯。
影狐的匕首偏了三寸，擦着阎姬的锁骨划开一道血口；狂狮单膝跪地，巨斧砸在地上溅起火星。
“靠后。”汤少抽出后背的太刀，刀鞘在阎姬身侧点了点。
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背靠背。
阎姬退后半步，斩马刀与汤少的太刀在空气中相击，迸出蓝色的电弧。
狂狮的巨斧带着风声劈下，汤少侧身避开，太刀顺势划向对方暴露的腋下；影狐的钢针从另一侧袭来，阎姬的刀鞘甩出，精准挑飞所有暗器，刀刃回斩时已割破影狐的面罩。
“你不是说他极速模式只能撑三十秒？”狂狮抹了把嘴角的血，机械纹章的蓝光更盛，“老子看他能撑三分钟！”
“那是因为……”影狐的声音突然发紧，他盯着汤少义体关节渗出的幽绿液体，“他在烧义体核心！那是用寿命换时间！”
汤少的机械心脏发出过载的嗡鸣，义眼的虹膜开始闪烁警告红光。
他能感觉到纳米装甲在剥落，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机械骨骼，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太刀斩落狂狮的半只耳朵，鲜血溅在他义体的金属表面，“阎姬，铁牛他们快到了？”
“灵羽姐带着铁牛从通风管道下来了。”阎姬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在说今天的下午茶是司康饼，“还有27秒。”
“够了。”汤少的机械指节扣住狂狮的喉咙，太刀抵住对方下巴，“说，二次验证的密码是什么？”
狂狮的瞳孔因为窒息而扩散，却还在狂笑：“就算你知道密码……”
“轰！”
通风管道的金属盖板被撞飞，铁牛扛着改装过的电磁炮跃下，炮口还冒着青烟；灵羽跟在他身后，指尖缠绕着淡紫色的异能光带，正精准地捆住影狐的四肢。
“老大！”铁牛的电磁炮转向狂狮，“这孙子嘴硬，我崩了他！”
“别。”汤少松开手，狂狮瘫倒在地剧烈咳嗽，“他刚才说‘就算你知道密码’，说明密码在某个需要他确认的地方。”他转身看向影狐，后者正被灵羽的光带吊在半空，“你黑过我的义体，应该知道我脑内有记忆备份？三天前我在b3层拍的照片，现在应该传到控制台了。”
影狐的脸色瞬间惨白。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闪烁，一张照片弹出——b3层应急电源箱的背面，用红漆写着一行小字：“最终验证：狂信徒的忏悔”。
汤少的义眼扫描过照片，自动将“忏悔”二字转换成二进制代码。
他冲向控制台的脚步带起一阵风，机械义体的关节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
输入最后一个字符时，倒计时的数字刚好跳到02:01。
警报声戛然而止。
控制台的红光转为柔和的绿色，自毁程序的进度条停在99%的位置。
“成了？”铁牛挠着后脑勺，电磁炮的炮口垂了下来。
“暂时。”汤少靠在控制台上，纳米装甲正在自动修复，但义体核心的灼痛让他额头沁出冷汗。
阎姬递来医疗喷雾，他接过后喷在锁骨的伤口上，“自毁程序被冻结了，但触发它的主服务器还在运转。”
灵羽的指尖光带突然收缩，影狐发出一声闷哼：“他们在总部地下还有备用服务器，藏在……”
“不用说了。”汤少望着控制台突然弹出的新窗口，上面是一串不断刷新的Ip地址，“我看到了。”
金属走廊外传来更清晰的脚步声，这次不是敌人，而是己方支援的动静。
铁牛跑去开门，灵羽开始清理现场，阎姬则站在汤少身侧，目光始终落在他义体的散热口上——那里还在渗出幽绿的液体，那是核心过载的后遗症。
“老大，咱们赢了？”铁牛扶着进来的同伴，回头问道。
汤少盯着控制台上那个不断刷新的Ip地址，嘴角的笑意却淡了。
他知道，这串地址指向的，是异能组织最核心的秘密。
而刚才的自毁程序，不过是对方丢出的一枚烟雾弹。
“暂时赢了。”他说，“但游戏，才刚开始。”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闪烁，那个刷新的Ip地址定格在最后一位——7。
汤少的义眼捕捉到一丝异常的电流波动，像是某种暗号。
然而，就在汤少以为危机解除时，控制台下的暗格突然弹出，一枚巴掌大的黑色芯片“叮”地落在地上，芯片表面刻着与狂狮脖颈相同的机械兽纹章。
黑色芯片落在金属地面的脆响，像一根细针扎进汤少的神经。
他蹲下身，机械指尖刚要触碰那枚纹章，控制台的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这次不是刺耳的蜂鸣，而是低沉的、类似机械哀鸣的嗡响。
汤少的义眼自动切换至能源监测模式，视网膜上顿时跳出猩红的数据：核心能源装置功率指数突破临界值，冷却系统效率暴跌至17%。
\"操！\"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墙角那座足有三层楼高的圆柱形装置。
幽蓝的等离子体在透明护罩内疯狂翻涌，原本稳定的光流此刻扭曲成螺旋状，像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在牢笼里撞得护罩嗡嗡作响。
仪表盘上的过载倒计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03:12、03:11......
\"影狐那孙子！\"铁牛的电磁炮\"咔嗒\"一声上膛，转身就要去踹瘫在地上的影狐，却被灵羽的光带拦住。
灵羽指尖的紫光扫过影狐颈侧的神经接口，眉峰微蹙：\"他的生物芯片在三分钟前就被远程格式化了，启动过载的指令是提前植入的。\"她看向汤少，\"刚才弹出的芯片，应该是触发开关。\"
汤少的义体散热口突然喷出大团白雾——他的机械心脏在超速运转，试图调用所有计算资源分析过载程序的漏洞。
纳米装甲在胸前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泛着幽绿的核心反应堆，那是他刚才强行过载留下的创伤，此刻正随着他的情绪波动渗出更多荧光液体。
\"这不是普通的过载。\"他的声音低得像金属摩擦，\"能源装置的等离子体被注入了反物质催化剂，爆炸当量是自毁程序的二十倍。\"他转身看向阎姬，后者正用斩马刀撑着地面，锁骨处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然将刀尖对准缩在墙角的狂狮，\"整个第七区会被汽化，冲击波能掀翻半座赛博城。\"
阎姬的银瞳骤然收缩。
她将斩马刀插在两人中间的地面，刀身震颤着发出嗡鸣，那是她启动\"女武神模式\"的前兆：\"需要我做什么？\"
\"灵羽，黑进能源装置的次级控制系统！\"汤少冲向墙角的维修通道，机械义腿在金属地面撞出火星，\"铁牛，拆了那台备用发电机，用电磁脉冲干扰催化剂扩散！“他回头时，义眼的红光扫过所有人，”阎姬，看好那两个废物，别让他们搞小动作！\"
灵羽的指尖已经按在能源装置的接口上，淡紫色异能如藤蔓般钻进数据接口，控制台的屏幕顿时跳出乱码；铁牛吼了一嗓子，抄起电磁炮砸向备用发电机的防护板，金属碎片飞溅中，他的机械臂弹出焊枪开始拆解线路；阎姬则一脚踹翻狂狮，斩马刀架在对方咽喉，目光始终跟着汤少的身影。
汤少钻进维修通道时，后颈的义体接口突然刺痛——那是核心过载的后遗症在警告他，再强行使用高速模式会彻底烧毁神经连接。
但他咬着牙，机械指节弹出激光刀，割开通道内的光纤缆线。
三小时前他潜入这里时，曾注意到主能源管道有处隐藏的手动泄压阀，此刻那阀门正被一层加密合金覆盖，上面刻着与芯片相同的机械兽纹章。
\"果然。\"他的机械舌舔了舔干裂的唇，激光刀开始灼烧合金层，”异能组织早就算到有人能冻结自毁程序，所以留了这手更狠的。\"
合金层下的红色按钮逐渐显形。
汤少的义眼扫描到按钮旁的小字：“紧急泄压需同步输入三级密码”——而密码框里，正跳动着他熟悉的二进制代码：“狂信徒的忏悔”。
\"影狐！\"他对着通讯器低吼，”那串代码的后续是什么？\"
被灵羽光带捆住的影狐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汤少啊汤少，你以为我黑你义体只是为了看你烧核心？”他的瞳孔映着能源装置的幽蓝光芒，“那串代码是双进程的，前半段是自毁程序的诱饵，后半段......\"
\"是泄压阀的锁！”汤少的机械心脏猛地一沉。
他终于想起三天前黑进能源系统时，日志里那行被标记为\"垃圾数据\"的乱码——原来不是病毒残留，而是被影狐用电磁隐身技术藏起来的密码后半段。
能源装置的护罩发出刺耳的金属疲劳声，等离子体的翻涌已经接近护罩承受极限。
汤少的激光刀在泄压阀上灼出焦痕，义体核心的温度突破临界值，幽绿液体顺着机械骨骼的缝隙滴在地面，发出\"嗤啦\"的腐蚀声。
\"老大！\"铁牛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破音，\"电磁脉冲准备好了，但只能拖延40秒！\"
\"灵羽！\"汤少的额头渗出冷汗，这是他义体与人类神经连接部分在报警，\"能黑进密码框吗？\"
\"正在尝试！\"灵羽的声音罕见地急促，\"他们用了量子加密，我......\"
\"轰——！\"
能源装置的护罩突然爆出一道蓝光，等离子体冲破第一道防护层，在天花板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汤少的激光刀\"当啷\"掉在地上——他的义体核心彻底过载，机械骨骼的关节开始松动，纳米装甲像融化的银水般剥落。
他踉跄着扶住泄压阀，看着密码框里跳动的二进制代码，突然笑了。
三天前在b3层拍的照片里，应急电源箱背面除了“狂信徒的忏悔”，还有一行被红漆覆盖的小字，当时他以为是涂鸦，此刻却在记忆里清晰起来：“忏悔者，当以血为引”。
汤少的机械指节刺穿自己的掌心，露出内部的生物神经接口。
他将渗血的指尖按在密码框上，血液中的生物电信号与二进制代码产生共振——密码框的红色警告灯骤然转为绿色。
\"找到了。\"他按下泄压阀的红色按钮，整座装置发出沉闷的轰鸣，等离子体开始顺着泄压管道向外排出。
但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催化剂已经渗入核心，爆炸只是时间问题。
能源装置的倒计时跳到01:07时，汤少抬头看向伙伴们。
阎姬正在用斩马刀劈开狂狮挣扎的手臂，灵羽的异能光带几乎要绷断，铁牛的电磁炮已经对准了泄压管道。
他们的身影在幽蓝的等离子光中忽明忽暗，像一幅即将被抹去的画。
\"老大！\"铁牛的吼声盖过装置的轰鸣，”脉冲要放了！\"
汤少的义眼最后一次扫描整个空间。
黑色芯片还躺在地上，纹章泛着诡异的光；控制台的Ip地址定格在\"7\"，像一只闭合的眼睛；能源装置的护罩上，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因为他知道，就算铁牛的脉冲能拖延时间，就算灵羽能黑进密码，就算他拼尽最后一丝义体能量......
核心能源装置的倒计时，还是跳到了01:00。
看着那跳动的数字，汤少的机械心脏突然安静下来。
他想起三天前帮派旧部被屠杀时的火光，想起阎姬跪在血泊里捡起他半残的义体，想起灵羽第一次出现时说的“有些真相，需要用命去换”。
此刻，他望着即将爆炸的核心能源装置，喉结动了动，将涌到嘴边的\"对不起\"咽了回去。
因为他知道，这场仗，还没到说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