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左右就能恢复。”
徐楹指着修补好的裂缝解释,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工作而有些沙哑,“等同事带着抽水设备来加固后,你们的水源补给站就回来了。”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在脸上留下一道泥痕。
[你一定是掌控水源的神!]兔狲毛茸茸的脸颊激动得直抖,尾巴高高翘起。它扑向徐楹的脚边,用脑袋蹭她的靴子,[我从来没见过能让干涸的河床复活的人类!]
沙鼠老大立即从徐楹肩膀上探出头来,跟着吹彩虹屁:[小徐站长就是东海龙王!]
它最近蹭戈壁熊的电视看,人类的动画片可好看了。
[龙王就是管水的,还能呼风唤雨!]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徐楹笑着摇头,从摩托车上卸下两桶清水。
清澈的水在桶中荡漾,映出她略微疲惫的面庞。
闻讯而来的小动物们既期待又担忧,它们围着水桶,却不敢靠得太近:
[河水干了,我们是不是要搬家?]
一只年轻的跳鼠怯生生地问,它的耳朵不安地抖动着。
[我们一整个王室,拖家带口的可怎么搬啊......]
一只带着三只幼崽的狐獴保姆叹息道,它的小家伙们正躲在保姆蓬松的尾巴下,好奇地打量着徐楹。
“别担心。”
徐楹安抚道,她打开水桶,用一个小盆盛了些水放在地上,“缺水期间我们会用喷灌车送水。大家要是发现盗猎者的踪迹,随时告诉沙鼠。”
她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开始收拾工具。
“地下水层裂缝修补后,大概半天,那些被裂缝阻断开的毛细水上升通道就会重新连接起来。
深层的水分会通过沙砾的间隙缓慢上移,就像植物的根系吸收水分一样,地下水就会缓慢地渗上来。
再过个一天,河床表面就会出现不规则的湿润斑块,那是地下水在寻找出口的痕迹。
四五天后,渗上来的地下水就能重新形成浅浅的水流,滋养这条干涸的河床,让它重新焕发出生机。”
听到徐楹的回答,来喝水的小动物们都安心了。
它们排着队,小心翼翼地饮用盆中的清水,生怕浪费一滴。
只有那只断了尾巴的沙漠蜥蜴还忧心忡忡地趴在徐楹脚边:[小徐站长,你还能帮我找到我的孩子吗?]
徐楹蹲下身,让蜥蜴爬上自己的手掌。沙漠蜥蜴大部分都是独居动物,采用卵生的方式,在洞穴里产下卵之后就不管了。
但这一只不同——它是夜蜥,是罕见的胎生沙漠蜥蜴。
它刚生产完,虚弱地躺在洞穴里,它的小蜥蜴幼体,就在它最虚弱的时候被人带走了。
徐楹秀眉轻蹙,指腹轻轻抚过蜥蜴的背脊,只能先安慰它:“现在小沙鼠的情报网铺得很广,会有消息的。”
她顿了顿,做出决定:“要不你先跟在我身边吧,一有消息就带着你去找那些罪魁祸首。
沙漠蜥蜴:[好!]
徐楹:“那现在和我回救助站吧。”
[等等,不止我,还有一些蜥蜴也失去了他们的同伴。]
沙漠蜥蜴的爪子扒拉住了徐楹的裤腿,[我现在就去叫他们出来!]
不一会儿五只幼小的鬃狮蜥在沙漠蜥蜴的带领下出来了,鬃狮蜥和沙漠蜥蜴的外观不同,它们的头部长着和狮子一样凸起的头冠,幼小的鬃狮蜥会因为安全或者气温聚居在一起抱团。
[这只人类是来保护我们的吗?]
[人类,我们的伙伴都被抓走了,只剩我们五只,你能把我们的小伙伴找回来吗]
“我会尽力的。”
徐楹让这些小蜥蜴先进航空箱,“我救助站里有五只狐狸,你们等会可别跑出来了,我怕你们被当口粮。”
*
回到救助站时,天色已经半黑,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荒漠的地平线。
徐楹将摩托车停稳,摘下头盔甩了甩有些凌乱的长发,她饥肠辘辘,没精力做晚饭了,正准备去救助站开几个肉罐头凑合一顿,却忽然发现祁骁正蹲在门口逗耳廓狐和小沙猫。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格外醒目,黑色皮夹克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牛仔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腿。
他微微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轻轻挠着狐二牛的下巴,小沙猫则蹭在他脚边,尾巴尖愉快地卷起。
其他的小狐狸几乎是挂在他身上,黏糊的很。
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祁骁抬眸,深邃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锋利,眉骨处一抹金属冷光一闪而过——
徐楹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祁骁左眉骨上多了一枚小小的银色眉钉。
“新打的?”她走近几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枚眉钉衬得他本就凌厉的轮廓更添几分野性,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光。
祁骁抬手碰了碰眉骨,嘴角微扬:“贴的。”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有道伤口。“
灯光下,徐楹这才看清他眉骨处贴着一枚创可贴,金属装饰只是贴在表面的装饰钉。她心头一紧,下意识伸手想碰,又在半空停住:“怎么弄的?”
“救援难免受伤。”他轻描淡写地带过,黑色碎发下的瑞凤眼却一直注视着徐楹,见她皱眉,又补了句,“不严重。”
小沙猫蹭过来,好奇地扒拉祁骁的裤腿。
他弯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皮夹克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起身时,徐楹发现他耳尖似乎有些发红,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趴在祁骁肩头的狐小五爪子肉垫碰了碰祁骁的耳朵:[祁骁哥哥,你的耳朵怎么变色啦?]
祁骁尴尬地轻咳一声。
“吃过饭了吗?”他转移话题,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徐楹摇头,看着他走向摩托车取下保温袋的背影,倒三角的身材,和拍大片的男模走秀似的,手里提的却是送饭的奶黄色小熊保温袋,反差感十足。
徐楹忍不住问:“你知道我没吃饭?”
“猜的。“他头也不回地说。
徐楹轻笑出声,打开门带他走进救助站。
“你还记得西山的护林员秦岩和从事肿瘤研究的叶教授吗?”他一边说,一边提着保温袋走进救助站。
徐楹顺手开了灯,暖黄的灯光瞬间洒满室内:“记得,叶教授和秦岩不是说要研制一套让小动物帮忙在西山种雪莲的计划吗?难不成有消息了?”
祁骁没急着回答,只是将保温袋里的饭盒一样一样在餐桌上摆好,修长的手指掀开盖子,香气顿时溢满整个房间。
几道家常小炒,青椒炒肉、清炒时蔬、番茄蛋花汤,还有一大盒晶莹剔透的米饭,看起来清爽又诱人。
“你来是为了西山雪山的事儿?”
徐楹眼睛一亮,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抬头时,正对上祁骁微微含笑的眸子。
他嘴角噙着笑,声音低沉而温和:“先吃饭,我慢慢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