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亮见刘光远劝住了王连奎,考虑到刘光远在军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于是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二团这次遭受重创,现在,就轮到咱们一团为二团的兄弟们报仇雪恨!”接着,他转头看向张营长,高声下令:“张营长,带着你的营冲上去,让小鬼子见识见识咱们一团的厉害!”张营长精神一振,怒吼道:“兄弟们,跟我冲啊!”一团的士兵们发出阵阵呐喊,如潮水般向着据点勇猛冲去。
刘光远望着一团远去的背影,凑近王连奎,低声说道:“王团长,先让他们去试试,等吃了苦头,就知道这仗有多难打了。你现在跟他争论,纯粹是白费口舌,师座向来更看重一团,咱们说了也没用。”王连奎听后,觉得这话在理,无奈之下,只得带领着残部进行简单休整。好在不断有之前失散的二团士兵陆续归队,这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他又赶忙派人四处搜寻,一番努力后,最终统计出二团还剩下不到八百人。
另一边,彭亮带着一团迅速抵达据点外。夜幕笼罩下,据点里一片死寂,日军那边黑灯瞎火,不见丝毫动静。彭亮见状,心里不禁有些发怵,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但都已经到这儿了,要是一枪不发就回去,实在没法向上面交代。犹豫片刻后,他咬咬牙,下令道:“张营长,别等了,开始攻击!”
一团作为师里的主力,装备相对精良,八门迫击炮迅速就位,随即展开了猛烈的轰炸。炮弹呼啸着飞向据点,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虽然射击精度欠佳,但这密集的火力看起来倒也气势汹汹,一时间,整个战场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 。
彭亮站在远处,眉头紧锁,举着望远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战场局势。看着那一片死寂的据点,他不禁心生疑惑,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鬼子脚底抹油,都跑光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身旁的参谋长脸上堆满了笑容,满不在乎地接话道:“估计是被咱们的威名给吓跑了,团长您一来,他们哪儿还敢跟咱们正面交锋呀!”
彭亮心中一喜,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了皱眉头,连忙下令:“赶紧告诉迫击炮连,别再打了,这一阵下来,炮弹都快耗光了,太浪费!让张营长带着兄弟们冲!”传令兵得令后,立刻飞奔而去传达指令。转眼间,迫击炮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张营长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兄弟们,冲啊!”一营的士兵们如离弦之箭,向着据点迅猛冲去。可就在他们渐渐靠近的时候,变故突生。鬼子的探照灯毫无征兆地猛然亮起,一道道雪亮的光柱瞬间划破黑暗,将一营士兵的身影暴露无遗。紧接着,密集的机枪声、步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死亡的乐章。冲在前面的士兵们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成片地倒在血泊之中。
与此同时,鬼子的大炮也开始发威,炮弹呼啸着飞向一营的后方,实施起了拦阻射击。一时间,后方硝烟弥漫,爆炸声震耳欲聋。紧接着,战场的左右两侧也同时喷出了鬼子猛烈的炮火,一团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完全陷入了混乱。队伍里,有人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有人则在奋力寻找掩体躲避炮火,整个战场乱成了一锅粥 。
彭亮本就是个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徒,此刻看到眼前这血肉横飞、险象环生的场面,吓得双腿发软,心胆俱裂,声音颤抖地惊呼:“真有埋伏,这可如何是好!”他的参谋长也慌了神,急忙附和道:“大事不妙,这些鬼子太狡猾了,咱们得赶紧撤,再晚就都得被困在这里,成为待宰羔羊!”
彭亮哪还敢多做停留,忙不迭地调转马头,扯着嗓子大喊:“快跑!”话音未落,便率先打马狂奔起来。他这一跑,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身边的人见状,也纷纷不要命地逃窜。平日里就散漫惯了,逃跑时更是毫无章法,迫击炮连的士兵连迫击炮和炮弹都顾不上拿,丢盔弃甲地扭头就跑。
那些还在前线与敌人激烈交战的战士和低级军官,抽空回头一看,发现后方的支援早已没了踪影,顿时气得破口大骂。可骂归骂,形势所迫,他们也只能无奈地将手中的枪狠狠摔在地上,加入了逃跑的队伍。
鬼子这次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奋勇追击。跑在后面的士兵不断被敌人的子弹击中,惨叫着倒在地上。更残忍的是,即便有人绝望地哀求投降,鬼子也毫不留情,依旧扣动扳机,将他们残忍杀害。
伪军们一看这是个捞好处的绝佳时机,表现得比鬼子还要亢奋,追得那叫一个起劲,连鬼子都不禁感到诧异,平日里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可从没这么积极过。而这些伪军每打死前面逃跑的人,便立刻蹲下身子,迫不及待地搜罗死尸身上的财物,忙得不亦乐乎,全然不顾战场上的硝烟与血腥。
彭亮哪管这些,一门心思只顾着逃命。他心里清楚,师座赵宗成向来偏袒自己,就算这次吃了败仗,也不会太过怪罪。还真别说,一团的人在逃跑这事上“经验丰富”,一个个脚底生风,不一会儿就把身后紧追不舍的日军给甩掉了。
此时,王连奎和刘光远等人正在原地安抚着士兵,翘首以盼赵宗诚的到来。没承想,突然看到前方乌泱泱一群人如潮水般飞奔而来,一边跑还一边冲他们大喊:“王团长,鬼子在后面追我们呢,你快在这里阻击鬼子!”喊完,彭亮猛踹马屁股,战马嘶鸣一声,扬长而去。王连奎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一团,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副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