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口答应帮钱四宝锄奸,自有他的盘算。他的川口商社在六安立足,要和众多商人往来,维持好关系至关重要。以他一贯精明的性子,若不是权衡利弊,断不会如此爽快应下钱四宝的请求。这次的计划能一举两得,既帮了杨峰的忙,还能顺手解决些阻碍自己生意的麻烦,对他而言,不过是顺水人情,顺带还了杨峰的交情。
起初,川口一心想借杨峰之手除掉神山,毕竟这老鬼子挡了他的财路,在大阪商人眼中,断人财路可是比杀父之仇还严重的事。可他两次亲自去找神山商议合作,都被无情拒绝,这让川口在心里把神山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在他脑子转得快,早就让好友小林暗中监视神山的一举一动,想着要是有合适时机,就把情报透露给钱四宝,让他们动手解决掉这个心头大患。这么想着,川口不禁嘿嘿冷笑一声,在心里默念:“神山啊神山,你的死期怕是不远了。”
第二天晚上,川口商社在六安县城最大的饭店满翠楼举办晚宴。一时间,城里有头有脸的汉奸、商人纷纷到场,现场热闹非凡。苏茂才这个乡下老地主,今天特意换上一身崭新的衣裳,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他自觉为皇军立了大功,神山已经应允,要让他儿子苏春担任六安县的县长,过不了几天就要正式宣布了。如今又收到日本大商人川口的邀请,更是觉得面上有光,喜滋滋地前来赴宴。
不过这一对汉奸父子也怕路上有危险,特地坐了一辆汽车,踏板上还跟着4个持枪家丁,每个人都配备两把驳壳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川口在宴会上神采飞扬,举着酒杯,热情地与到来的宾客一一寒暄。众人皆知他生意做得极大,纷纷说着讨好的话,场面一片阿谀奉承。苏茂才这个土气的地主,万万没想到川口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对他和儿子苏春格外有礼貌,这让老地主愈发得意,心里笃定自己和神山合作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可他全然不知,笑容满面的川口内心对他们充满鄙夷,想着这两个该死的家伙马上就要去地府报到了,对他们客气些,多少能减轻点自己参与此事的罪责感。
酒足饭饱之后,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去。钱四宝早已带着人在顺平街一带设下埋伏。杨山和王德才枪法精湛,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两杆长枪。神枪手杨山的任务是率先一枪干掉司机,让车停下;而王德才则负责对付汽车上那4个保镖,随后丁三和钱四宝等人从后面包抄夹击。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这对父子自投罗网。
苏茂才和儿子苏春喝得满脸通红,兴高采烈。苏茂才大着舌头说道:“儿啊,没想到日本人还真够意思,今天这川口先生还说要和我合作,这日本人,确实讲义气!”苏春脸泛红光,笑着回应:“爹,后天我就要当县长了,以后咱们苏家在这陆安一带,那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啦!”说完,父子俩仰头哈哈大笑,得意忘形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只听“嘡”的一声清脆枪响,司机脑门上瞬间出现一个血洞,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方向盘上。可他脚下的油门却还死死踩着,汽车“轰”的一声,猛地撞在了路边的墙上。紧接着,又一声枪响,一个保镖应声从踏板上掉落。随后,剧烈的撞击让另外三个保镖也乱了阵脚 。
王德才开了一枪后,如猛虎般即刻从埋伏的暗处飞身而出。杨山则没有一同冲出去,他端着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以防有其他突发状况。与此同时,丁三和钱四宝也手持驳壳枪,从隐蔽之处迅猛地冲了出来,对着摔倒在地的三个保镖就扣动了扳机。刚才那猛烈的撞击,让这三个保镖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还没等他们清醒过来做出反应,就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王德才如复仇的厉鬼般迅速冲到车旁,此时车里的两个汉奸被撞得头破血流,正满脸惊恐,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德才一把拉开车门,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对着两个汉奸就疯狂地猛捅。
钱四宝和丁三确认三个保镖都已断气后,转头看向车内,只见里面早已血流成河。王德才一边疯狂地捅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和子,我给你们报仇了,你和孩子安息吧。”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钱四宝见状,赶忙上前一把拉住他,说道:“行了,德才,他们早就死透了,你看看,都快成肉馅了,快走!”
丁三则趁着这个间隙,迅速将地上几名保镖的镜面匣子解下来,一股脑地背在身上。四人没有丝毫耽搁,立即掉头拔腿就跑。实际上,这场战斗仅仅持续了短短的两三分钟便宣告结束。他们事先就精心选好了撤退路线,很快就隐匿在了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边枪声大作,迅速惊动了正在巡逻的日军和警察。凄厉的哨子声瞬间划破夜空,很快,大批日军便如潮水般包围了这里。而回到大车店的几个人,动作迅速。他们先是把身上沾血的衣服统统扔进灶坑,看着火焰将衣服烧得干干净净,随后又仔仔细细地把身上的血迹全部清洗干净。做完这一切后,他们若无其事地整了几个菜,还拿出酒,悠然自得地喝了起来,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毫无关系。
鬼子在全城展开了大规模搜捕,一时间风声鹤唳。好在大车店这边因为有鬼子小林少佐的关照,前来搜查的日军只是草草查看了一下良民证,便敷衍了事,钱四宝他们成功蒙混过关。
第二天,川口得知了昨晚行动的情况,心中大喜。他不禁暗自赞叹,杨峰手下这几人果然名不虚传,行事干净利落。川口想着,既然苏茂才父子已除,神山这老鬼子的好日子恐怕也屈指可数了。
这时,小林找到川口,告知他一个重要情报:“最近神山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去飞机场查看施工进度,这可是个绝佳机会。”小林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要是能借此机会把神山这个老鬼子干掉,自己作为少佐,很有可能接任六安守备司令。到时候,再让川口出面贿赂一下几位上级长官,这事儿多半能成。
川口一听,顿时心领神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神山倒在钱四宝等人枪下,而小林顺利上位,自己的生意也将再度风生水起的美好前景。
川口脸上堆满谄媚的笑,看向小林说道:“小林君尽管放心,咱们同为大阪人,肯定都能得偿所愿。神山那家伙,一门心思就知道屠戮中国人,也不想想,这对咱们能有什么好处?在当下这种局势,只有兜里装满钱,那才是实实在在的王道。”
小林听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点头附和道:“川口君所言极是!只可惜那些愚蠢的家伙,根本不明白金钱的妙处。就说福田长官,回了日本不也过得逍遥自在?还不都是靠着在中国搜刮来的财富。”
川口连忙应和:“小林君,你不愧是大阪人,这想法太透彻了!你就安心等着,等你当上司令,咱们的财源必定如洪流般滚滚而来。”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一同举起盛着清酒的杯子,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仿佛美好的“钱途”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