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俊杰和顾博文这几个月,身上的伤就没有好全过。
以前三房的母子三人就是家里最最下层的存在,排名不分先后,反正就是他们仨。三房起码有个儿子,二房可是只有两个闺女,三房比没儿子的二房还不如。
傻女人虽然是顾俊杰顾博文的三婶,可这兄弟俩从来没有把她当成长辈看待过。
顾财在时,都没怎么喊过三婶,更何况顾财不在后。
有时顾老太打傻女人的时候,他们还会冲上去拳打脚踢的,顾老太不但不喝止他,还会夸赞两句,“哎哟,我的金孙孙真是厉害,腿上真有力,打,大力地打,不要怕。”
连傻女人这个长辈,他们都照踹不误,更何况是顾盼儿姐弟俩,在他们兄弟俩手下,身上的痕迹就没怎么淡去过。
直到几个月前,傻女人和顾盼儿失踪一段时间后回家,被关在柴房里的第二天。
顾盼儿姐弟俩回家,又如往常一样被骂,后来被顾老太抽出一条竹条,把他们两个打了一顿,皮开肉绽的。
顾老太打累了,就换成顾大婶又接着打,打完后,顾盼儿看到走过来嘲笑他们的顾博文,开始了第一次的反击,把顾博文揍得反抗不了。
顾老太和顾大婶在打他们时,已用尽了力气,又被顾小弟死死抱住,没能及时拦住顾盼儿,等顾大伯回来时,顾博文已经被竹条抽得晕了过去。
你看看,姐弟俩身上的伤痕更多,人家都没晕,他倒是先死过去了。
第二次,顾大伯下了死手,他们俩休养了一天,出门堵了顾俊杰,后者被揍死过去。
第三次,也就是全家被拉去医馆那一次。
明面上是三次,可私底下,这姐弟俩也没少揍他们的。
像疯狗一样,见到就揍,没见到制造机遇也要见到,又是狠揍一顿。
怂的怕凶的,凶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这姐弟俩对于顾俊杰兄弟俩来说,跟鬼见愁一样。
被打怕了,死死哀求家里人,不能再打他们了,自己两兄弟遭不住啊。
既然不能关着他们(每天有打扫茅草屋的工作),又打不死他们,暂时歇手,密谋一番再说。
他们去了茅草屋,早出晚归,基本与其他的顾家人碰不上面,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今天做什么又闹了起来?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外面的拍门声不断,顾俊杰害怕到缩到了床底下。
“闺女,你要进去是不是?” 傻女人跟在顾盼儿身后,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顾盼儿的肩头,善解人意地问。
要进去还不简单,为什么要喊破喉咙?让她来就行。
顾盼儿心中一股气正堵着呢,她每次都要靠着这股气,冲上去揍顾俊杰和顾博文。
被她家娘亲这么一戳,这股气被她戳泄了怎么办?她要是不冲上去揍两兄弟,自己和弟弟以后会更惨。
“哎呀,娘,你别捣乱。”
傻女人看到自家闺女手掌都拍红了,啪叽下嘴,伸手一推,就把顾盼儿拍着的那扇门“推开”了。
“嘭”的一声,一扇门在众人的注视下,很不甘心地平躺在地面上,带起了尘土飞扬。
顾盼儿:“......” 她的手都拍红了,她的娘亲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顾老头,顾小叔 :“......” 年久失修,这扇门也不太经推了吧。
顾大伯:“......” 她应该没有看到我手上的木头吧。
顾小弟:“......” 娘亲回来了,他和三姐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安全感满满,前提是娘亲可别再傻傻地不懂得反抗。
这几个月反抗带来的好处,顾小弟深刻体会到了。
看着地上躺着的木门,傻女人眼睛瞪得圆圆的,惊得后退一步,“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推的。” 她只是心疼闺女红了的手掌,才帮她轻轻一推的。
不好的回忆袭来,傻女人蹲在院子中央,身子发抖地抱着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关我的事。”
以前但凡她弄碎一点东西,迎接她的就是竹条伺候,她的身体已经有了创伤性应激反应。
她不敢反抗,也没再想过反抗。
傻女人的这副模样,在姐弟俩面前上演过无数次,她又陷在回忆里了。
“娘,起来,以后没有人敢再打你,谁打你,你就打死谁,不用怕他们。”
傻女人只顾着抱着头哆嗦,她的耳朵暂时性失聪,眼前都是以前被打的景象。
一条绿苗悄悄地从她腰间的衣襟里钻了进去,来到脖子处,轻轻地抚摸她的下巴,淡淡地香味直击鼻腔,一股清凉刺入大脑,令魔怔中的人清醒过来。
“闺女?” 绿苗又回到她的腰间,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茫然地转头看到顾盼儿,“大闺女?”
“娘,你没事了?” 这一次太快了吧,好像没有发病。
傻女人站了起来,奇怪地说,“我没事啊,咋的了?” 她是不会承认那扇门是她推的。
“没,没事,娘,我们回房间吧,一会你该去上工了。”
傻女人想问,上工是什么意思时,顾盼儿不给她机会,直接把她拖回了房间。
四人在顾老头和顾大伯惊愕中离开了院子,回了三房的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几块板拼成的两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
傻女人挠了挠头,这是她的房间吗?好像记得不是这个样子的吧,难道自己又记错了?
里面的东西早就被人抢走了,那些年,顾财上山打猎得来的银钱,除了大部分上交家用,其他的都被他攒起来,一点一点为他们的小家购置东西。
那时候,他们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了,那几块木板还是顾盼儿自己搬回来的。
连坐的凳子都没有,“要不,我们还是去茅草屋说吧。”
“好啊,好啊。” 她买了那么多的东西要给他们,现在已经见完爹和大哥了,她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