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的猪圈门外,一个身影,把耳朵紧紧地贴在木头门板上,他听到猪圈里面的说话声。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金旺。
原本铲猪屎是他每早必做的事情,刚刚他去了趟茅房,想着回来再去猪圈铲屎,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飞快地把圈门给关上。
小金旺没有声张,而是放轻了脚步,他知道自家大姐在猪圈内,就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就听到大双舅舅和自己大姐的秘密。
原来大双小舅舅喜欢自己大姐!
他没有听到自己大姐对五喜那样喝斥声,那就是说,看来大姐也是喜欢大双小舅舅的!
金旺有些恼怒!
既然喜欢大姐,为何还要订婚?
他想不明白?
于是就把耳朵继续贴在门板上。
圈里的严成,对大丫搂也搂过了,亲也亲过了。
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他说:“这订婚非我所愿!完全是小奶硬逼着我爸订的。
我既没陪女方上街去买订婚衣,我也没和女方说一句话。
完全都是爸和大哥大嫂来完成的!
订婚衣,是初五那日大嫂陪同女方上街买的。
买好后,大嫂就给带了回来。
就等初六是个双日子,女方家来我家吃一顿订婚饭,就算把我婚事给订了。
中午饭菜都是大哥大嫂做的,两口子忙的可热情了。
吃饭时我也没有上桌,我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女方对于我持反对意见也是知道的。
可是人家不介意!
吃过饭,那女的就把两套订婚衣,一块手表,还有爸给的四百块钱见面礼拿走了!
凤儿,你会介意这些吗?
我全程可都没有参与啊?”
金凤拍了拍严成的背,“你没参与,但你们庄子人人都知道你已经订婚了啊,是不是?”
严成叹了一口气道:“凤儿,我不管别人的事,我只要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就行了。
谁订的婚,谁去对女方家负责,反正我是逝死都不会愿意的。
我以往拉货挣的钱,先前上交了些,后来,我就不上交了。我也攒了一些。
等我回去,我就拿来,全部都给你!
今后,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不光是我,我会拉上我姐,还有…我妈!”
门外偷听的金旺:这还差不多!
严成放开大丫,说:“我走了,一会儿吃过早饭,就帮你搭棚去。”
金旺听到这里,就轻手轻脚地退开了。
此时他心中的恼怒也消了。
严成长腿一迈出了猪圈,两步走到铁门边,回头对大丫一笑,打开栓,推门走了出去。
严成回到严英家,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姐,一会儿吃过早饭,你随我一起去给大丫帮忙搭棚去,好不好!”
严英看着小弟那抑制不住的喜悦的心情,以及那身略带猪屎的臭味,严英爽快地答应了。
吃过早饭后,严英就对着又要迈腿出去串门的金志说:“你又要去哪里浪?
一天天的吃过饭就跑,不是打纸牌,就是和人哈牛逼!
家里的活也不知道干!”
金志抓了抓过刀长刺头,又揉了揉个个如钢针的胡茬子,说:“家里又没啥事,我搁家蹲着干啥?”
严英看他那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就来气!
“没啥事?你眼里没活,当然就看不到事儿!
别胡跑了,一会儿就随我一起去给大丫头家帮忙搭棚去!”
“我不去!庄子里人都说她是个不安份的,一天天的就瞎百乎!”
金志果断拒绝!
严英点头,“好!你不去,晌午饭,你也别吃!
你去谁家浪,你就去谁家吃!
从今个起,我说话你不听,你也别和我一个床睡觉,咱俩谁也别理谁!”
严英说完,就忙着洗碗刷锅,把刷锅水舀出,再舀上一碗玉米面,两碗麦麸,把两只小猪给喂上。
跑到东屋,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爸,我去给大丫头家帮忙搭棚去了,大双和小双,他三个已经去了。
一会儿,我对大丫讲,咱们中午就都在她家吃,你中午也别做饭了啊,你儿子不愿去帮忙,随他中午自己怎么吃,我和小成走了哈!”
金德喜咳了一声,说:“你去吧,两家人就该这样互帮互助。
何况金凤那个丫头本就是个好的!”
严英听公爹这样说,就转身走了。
听着小儿媳渐渐远去的脚步,金德喜下了床,打开门,走了出来。
看着站在院门边用脚尖戳地金志,说道:“瞧瞧你那个熊样!
贼头日脑的。
一天天的无所事事,也不把自己打理干净一点。
又不老还留着胡茬子,老子又没死,你留的哪门子胡茬子?
你一天天的过忙啊?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
就知道哪里打牌哪里钻,我要不贴补你两个钱,你穷的连裤衩子都没得穿!
没有镜子,你可以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我看都嫌,你说你媳妇可嫌?”
“哼!再嫌,我也是她男人!”
金志小声嘀咕。
金德喜没听见。
“现在政策好了,你自己没头绪,就跟着金凤那丫头后面学啊?
她咋做,你咋做。
咱们两家地块又不远。
我听说她还会在地里打口井。
这样浇水也方便。
干大棚就是抢个早字,干好了,一年就能回本。”
金志说:“说的轻巧!那要赔本呢?
反正我又不像她当家,想怎么摆乎就怎么摆乎!
二伯活着都由着她,二伯死了,她不更是王?
赔了赚了,又没人骂她!
我要是赚钱还好,若是赔钱了,只怕到时,我耳朵都能被你骂的磨成茧子!”
金德喜照着金志的腚就是一脚,“玛拉个逼滴!要不是老子,你也是打寡汉条的料!
没种的玩意!
一点血性都没有!
今天你要是不去帮大丫头的忙,晚上等英子回来,我就让她和你分家,你自己单过。
我也自己单过。
我再给大双物色一处地皮,再重新给他盖一处房子,让严英带三个孩子单过。
没救的玩意!”
金德喜说完,就向回走,把自己住的老大家的房门,给上了锁。
然后又打开老大这边的院门走了出去,把门后的铜锁取下,把大门锁上,看也不看金志一眼,说:“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大双今年都十四了,能上出来学,他就晚结婚。
上不出来学,他就早结婚。
还能要几年?
你也就当公公了。
到时说人盖房子,伸手问你这个老子,要钱,没有!
到时候,哪个小孩能看起你?
你想玩?你就玩去吧!
老子管不住,从今往后都不管你了!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