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刘笞在山洞口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苏乐柠用藤蔓捆着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
薛长青的道袍被撕成布条,牢牢塞住嘴巴,娄山则哭丧着脸,眼神呆滞。
“他们想引蜈蚣去你们那儿。”苏乐柠将两人推进洞,随手扯下薛长青腰间的储物袋扔给刘笞,“里面有火球符和疗伤药,算他们付的过路费。”
众人一听她的话,吓得脸色苍白,方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若是赤血蜈蚣发现了他们,死的不定是谁。
就算它进不来,万一发疯撞山,石头落下,他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混蛋!你还有脸活着回来!”
不知是谁怒了,上来就给薛长青一巴掌,引得其他人也对二人拳打脚踢。
“这个狗杂种!”刘笞不理会二人的求饶声,接过袋子,目光扫过她染血的衣襟:“你受伤了。”
“小伤。”她靠在洞口,望着洞外黑透了的山,忽然笑出声来,“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一定先砍断他们的腿——省得累着我。”
洞内传来娄山的呜咽声,薛长青则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她。
苏乐柠回以冷笑,双手却开始收集短刃上未干的毒液。
这毒液好啊!
一碰致命,若非外面可能隐藏着其他灵兽,她怕是想把赤血蜈蚣的毒囊都抽出来。
天微微亮,众人将薛长青二人留在山洞之中,继续往山顶走去。
可昨天走了一天,早上又只吃了几个灵果,此时一个个双腿胀痛,肚子空空,行进速度能与乌龟同比了。
“我说咱们只有两天时间了,还在半山腰转悠,真的能爬上去?”
“可不是,这一路怎么也算东躲西藏了,什么时候能到啊?”
“我说你们着什么急,人家小姑娘都还没喊累,你们喊什么。”
刘笞看着在前面探查的小姑娘,早上看到那只大蜈蚣的尸体,他心里的敬佩已经根深蒂固,决心不管如何都要跟着苏乐柠走。
“我就搞不懂了,这一路也没见什么灵兽呀,为何不能直走,非要绕到这种绝路!”
天音宗的弟子看着脚下的悬崖峭壁,心里一颤,这要是摔下去真的冤死了!
原来,苏乐柠带着他们绕过了一处峡谷,往一条只能一人通行的断壁而行。
看着飞行在断壁边虎视眈眈的成群变异雷鸣兽,众人更是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惊动它们。
“你们安静点!”龙毅此刻脑门上也有不少密汗,看着在前面信步悠然的苏乐柠,他莫名觉得没那么害怕了,他压低声音,“雷鸣兽眼睛是看不见的,只能依靠耳朵听,你们轻一点,不会有事的!”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一手扶着山体,一手捂住嘴巴,脚步更加缓慢地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终于看到了悬崖峭壁的尽头。
暮色在崖壁褶皱里凝成墨色,尽头处却有团灰黑色的阴影。
那是一只盘旋在半空的鬼面毛蛛,十六条蛛腿如枯木般垂落,覆盖着细密的毒绒,在夜风里掀起暗金色的涟漪。
走在最前面的苏乐柠猛地攥紧腰间的赤血鞭,指腹触到鞭身凸起的倒刺,凉得像浸过冰水。
“轻声传下去。”她压低声音,喉间滚过沙砾般的沙哑,“那大家伙应当吃饱睡着了。”
赤血鞭在掌心缠了两圈,她侧身避开蛛腿投下的阴影,靴底蹭过崖壁青苔,发出细碎的声响。
身后的刘笞颔首,转身时腰间玉佩轻晃,在蛛腿绒毛的缝隙里划出半道冷光:“大家伙睡着了,再轻一点。”
队伍如游蛇般在蛛腿间蜿蜒。
龙毅握着剑柄的手沁出汗来,目光扫过蛛腿关节处鼓起的毒囊——那些囊泡里积着琥珀色的毒液,正顺着绒毛缓缓滴落,在岩石上灼出滋滋青烟。
突然,队伍末端传来布料撕裂声,天麒宗那个年轻弟子不知何时被蛛腿绊倒,抬头正撞见近在咫尺的毛茸茸巨腿。
他瞳孔骤缩,喉间涌起尖叫时,苏乐柠已转身甩出赤血鞭。
“咚!”
鞭梢擦着弟子耳畔钉入岩石,却晚了一步。
那声撕裂时空的“啊!”撞在崖壁上,惊起漫天碎石。
十六条蛛腿同时震颤,毒绒掀起的气浪卷着沙砾扑面而来。
苏乐柠被气浪掀得踉跄,抬眼时,正看见鬼面毛蛛缓缓立起,三丈高的躯体遮断最后一缕天光,八只复眼在阴影里亮起幽绿的磷火。
“卷起来!”苏乐柠暴喝一声,赤血鞭如灵蛇出洞,鞭身倒刺勾住最近的两名弟子腰间革带,猛地甩向出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