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901还和斜对面的903有仇。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903的大四学姐搬走，换成了大一新生入住。
众所周知，每年大一入学之前都得军训，本来按照往常的时间安排，两个寝室起不了什么冲突，偏偏学校不知道发什么疯，将军训的时间推迟到九月之后。
军训每天早起，新生又因为兴奋，没注意手上动作，闹出的动静有些大，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起初，901四人还和和气气地上门，委婉示意让她们可以稍微安静一些，没想到903觉得她们这是在仗着自己学姐的身份，打压新生。
表面上答应下来，转头就把901四人挂到了表白墙上。
李艳新曾感叹，不愧是刚高考完的新脑子，春秋笔法用的就是妙，本来一件很小的事，在903的倾情控诉下，转眼成了大一和大二两个群体之间的矛盾。
好在温苔不管干什么事都会习惯留证据，她将与903交涉当天的录音发给陈丝语，再由陈丝语借用表白墙澄清这件事。
陈丝语用客观的态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得清清楚楚，如此，矛盾才没有升级。
但901和903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想起这些事，陈丝语忍不住冷哼一声，两根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
陈丝语：你有没有要变丧尸的感觉？有的话我先把你送去903。
温苔：。
温苔：谢谢，不过暂时还没。
……
原定的两个小时很快过去，等最后一个能装水的盆被灌满，温苔这才摸着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回到了寝室内。
陈丝语坐在床位下，面色有些苍白。
温苔问她怎么了，陈丝语反应迟钝地转过头来，双唇都在颤抖，“我的奶奶……”
后面的话不用说，温苔也猜到了，她抱住陈丝语的肩膀，当做无声的安慰。
陈丝语的家庭有点小富，其爸妈在宁川市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按理来说，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应该是被众星捧月。
而事实上，她不过是家中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罢了。上到爸妈和大姐，下到那个被当做全家宝贝的弟弟，除了奶奶，基本没人会在乎她的死活和感受。
好在陈丝语也是个豁达的性子，只要有钱，还谈什么爱不爱，都是狗屁。
因此只有在家里不给她钱花的时候，她才会跑回去大吵大闹，要到一笔不菲的零花钱，然后被大老远赶来的奶奶带走。
这几乎是陈家每个月都会发生的事。
每次要到钱，陈丝语都会和奶奶去高档餐厅去吃大餐，吃好玩好，一大一小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温苔不止一次地听陈丝语眼底含笑地说起这些事，自然知道她和她奶奶之间的感情。
沉默中，陈丝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手紧紧抓着温苔的衣角，泣不成声：“奶奶、奶奶跟我发消息，让我好好活下去……”
这跟遗言有什么区别。
陈丝语知道，这么危急的情况，她爸妈肯定不会冒险去找远在乡下的奶奶，奶奶腿脚不便，在面对丧尸时，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结果，彰明较着。
温苔收紧了力道，轻声安抚：“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
眼泪汹涌，怎么也止不住，陈丝语将头埋进温苔的臂弯，泪水浸湿了后者的衣服。
哭到最后，陈丝语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醒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了。
寝室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黑得人心慌。
陈丝语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忘了调亮度的手机差点闪瞎她的眼，眯眼适应了好一阵，才看清上面的数字。
晚上九点半。
这一觉，她竟然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
环视寝室，陈丝语在阳台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温苔，她摸黑下床，刚准备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忽地想起来一件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看到阳台并没有李艳新的尸体，她心头一跳。
温苔扭头，余光看到了陈丝语，于是朝她招了招手。
“怎么了？”
陈丝语以同样的姿势蹲在温苔身侧，压低声音，“还有件事我想问问，李艳新的尸体呢？”
“下面，”温苔指向楼下，“我给她扔下去了。”
陈丝语探出脑袋，可惜下面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得悻悻缩了缩脖子。
“到时候警察不会追究我们故意杀人吧？”
温苔摇头，“应该算是紧急避险。”
被这句话逗笑，陈丝语暂时忘却了失去奶奶的悲痛，她提起刚才的事，“你招手是想跟我说什么？”
“看。”
温苔的目光落在太阳能路灯下，“越靠近光源，这些丧尸行动的速度就越快，相对应的，当丧尸离开路灯范围后，动作越来越僵硬，最后基本停滞下来了。”
这是她观察许久得出的结论，尽管现象不一定代表事实，但这的的确确向她们传递出一个信息——晚上会更安全。
“但大晚上没灯，人也看不清啊，”陈丝语摊手，“指不定没被丧尸咬死，咱们就先失足摔下楼梯，一命呼呜了。”
温苔不予评价。
她抬眸扫过左右两侧的寝室楼，零零散散还有不少亮着灯的寝室，看样子，情况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而且放眼望去，还能看到多道和她们一样蹲在天台张望的身影。
陈丝语捏住自己的鼻子，皱眉道：“温苔你有没有闻到一种什么东西臭了的味道？”
“尸体吧，”嗅觉疲劳已经让温苔对这种腐臭味免疫，“现在才九月，气温居高不下，会加快尸体的腐败。”
陈丝语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哦，丧尸片里也是这么演的，我差点忘了。”
本来一天没进食的她，在闻到这股味道之后，顿时没了食欲，回寝室搬了两个小马扎，分别放在自己和温苔的屁股下面。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徘徊在楼下的丧尸，企图从他们的活动中得到更多信息，为自身安全作保证。
看上一会儿，陈丝语就无聊到摸出了手机，将亮度调到最低。
各大社交平台人心惶惶，网络倒是意外的通畅，加载视频都快得飞起，她动了心思，点进短视频软件。
没想到第一个弹出来的就是某网红的户外直播。
陈丝语本想直接划走，却在看清直播画面之后瞪大了眼睛，她猛扯温苔的袖子，“快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