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怎么怪怪的?
乌行雪歪头看着绿色的大脑袋,总觉得有点不对。
过来别看体型大,但就是个嘤嘤怪,恨不得一直黏在她身上。
但刚才的过来却有些僵硬,就好像——突然换了个灵魂似的。
乌行雪无声的笑了笑,怎么可能。
幼崽嘛,情绪多变很正常,或许睡一觉就好了吧。
乌行雪没再多想伸了个懒腰,“过来今天你得洗澡了,要不要跟我一起?”
此时拥有着赫苍灵魂的兽胡乱的嗷呜一声作为回应,这句话他跟乌行雪之前的交流中从来没出现过,他只能听懂过来的名字。
总之先应了再说。
他感受得到乌行雪很喜欢这幼崽,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去,他尝试过无法化成人形,也不能说话,就连空间也消失了。
这意味着他无法告诉乌行雪真相,她会把自己当做过来。
如果他一直不能回去,乌行雪要是知道过来消失了,她会不会伤心难过。
赫苍身后的长尾低垂着拖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他要是回不去就没人给乌行雪供货,他的族人也就无法换到物资。
赫苍想了很多,但其中他最在意的却是——乌行雪联系不上他会不会着急,会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有那么一点点难过。
乌行雪疑惑地回头看着长尾,这家伙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白天不是还好好的。
奇怪,幼崽的心思真难猜。
赫苍凌乱的大脑在回到小楼后也没有平静。
“诶呦,大老虎回来啦,快让奶奶看看~”秦老太看见过来的瞬间双眼发亮,从布袋子里掏出一颗源核就朝着赫苍走了过来。
这应该就是乌行雪的房东吧,房东这个词的含义还是乌行雪跟他解释的。
赫苍走神的两秒老太太就冲到了他面前,赫苍不敢躲怕大体型伤害了这个脆弱的人类,然后——
源核就被直接塞进了嘴里。
赫苍……
“嘎嘣!”他嚼碎了源核。
还能怎么办,只能暂时扮演好过来。
因为赫苍想不出办法告知乌行雪这么复杂又诡异的事情。
“奶奶!别再给它吃了,这一天您都喂了它一袋子了,这还不包括您偷偷喂得。
再这么下去,我都怕它撑死。”乌行雪严肃道。
秦老太心虚了一瞬,讷讷道:“也还好吧……它体格子这么大,这才多点东西,你看他肚子都还没鼓起来呢。”
乌行雪伸手摸了摸兽的肚子,“源核的又不会像食物一样聚集在肚子里。”
赫苍毫无防备就被摸了肚子,吓得他身体一僵。
想躲,但又……不想躲。
赫苍在心里骂自己是个卑劣兽,乌行雪现在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做的一切都跟他无关,只是对待一只小兽罢了。
他最终还是没躲开。
真正的,可以触碰到的乌行雪。
赫苍一晚上都恍恍惚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狭小洁白的屋子里。
眼前一片水汽蒸腾,温暖潮湿扑了他一脸。
它下意识甩掉毛发上的水汽,结果就被一只手摁住了脑袋。
“都甩我脸上了。”乌行雪薅着巨兽的后颈毛给它摁在浴缸里。
“昨天你就差在丧尸堆里打滚儿了,还咬丧尸脑袋,昨天太累了顾不上你,今天必须洗。”乌行雪强制命令,手上已经打开了喷头。
水流顺着赫苍身上的毛发淌下瞬间就变成了褐色,还夹杂着某种可疑的碎块。
乌行雪嫌弃地加大了手上揉搓的力度。
赫苍身体僵硬,觉得此刻他不应该再放任下去,就算他的身体是过来的,但感觉和灵魂是他赫苍的啊!
他不敢有大动作怕伤了乌行雪,乌行雪现在是不设防的,他不想吓到她。
但不动的话——乌行雪的手已经顺着他背上的毛逐渐往下……
不行!
赫苍咬牙,就要动作——
“不好意思,忘了你还是个男娃了。”乌行雪笑了声,停下动作继续清理兽前胸和两侧的长毛。
赫苍听不懂她的意思,但对方大概是放弃了继续的想法。
他松了口气,身体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乌行雪手掌下的肌肉明显变柔软了许多,她微微垂眸,俯视着手下巨兽。
蒸腾的水汽缓缓上升遮盖了她的面容,也导致赫苍根本没注意到对方那冷光闪烁的眼睛。
等一人一兽收拾好都到了半夜,过来身上的长毛厚实极了,光是用水洗透就花了乌行雪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在过来不是普通的小动物,乌行雪只要给他随便擦擦然后让他出去街上跑跑甩干就行。
幸亏现在大半夜的街上除了巡逻队没有其他人,但就算这样巡逻的人也还是被吓了一跳,差点鸣枪。
也不怪他们,电力不充足都是摸黑巡逻,突然窜出来一个绿面獠牙身长两米的巨兽,谁都得害怕。
“我是珍宝楼的乌行雪,带宠物出来遛遛,不打扰各位吧?”乌行雪笑眯眯地从黑暗中出现。
巡逻队队长强撑起笑意,心道谁敢说你打扰啊,但大半夜在街上溜异兽的也就只有这位能干的出来了。
他哪敢说打扰,这位可是当下安全区最不能惹的主儿。
今天那些在战场上受伤的异能者们吃完珍宝楼的异植后伤就全都恢复了。
根本不像从前一样,等不到治愈者只能吃特效药,但特效药的作用有限,做不到一天之内就让身体全部恢复,每次战后伤都够这些人痛苦个几周半个月的。
现在整个安全区的气氛都很轻松,没什么比异能者战力恢复更让人踏实的事儿了。
这一切都还要归功于眼前这位。
“不打扰不打扰。”队长恭敬道:“您溜您的,您随意就是。”
乌行雪也不是没素质的人,她溜归溜,不发出动静,不会吵到那些辛苦劳作一天在夜晚休息的居民们。
等兽身上的毛干到七八成不会蹭湿小楼里的东西,乌行雪就带他回去。
在赫苍紧张的心情下,乌行雪没让他进房间而是睡在门外,看到眼前房门关闭赫苍才长舒口气。
幸好乌行雪没有抱着小兽入睡的习惯,在他们兽人中也有一些喜欢抓捕那些不曾开智的小兽,他们对那些小兽非常喜爱,往往都会当做自己的幼崽一样相伴入眠。
好在乌行雪没有这个习惯。
但不知道为什么,赫苍心里竟有些淡淡的失落。
赫苍甩开脑袋里畜生的想法,趴在门外休息起来,过来的身体毕竟还是幼崽,似乎是承载他的灵魂负担太重,他此刻异常疲惫。
来不及理清脑海里纷杂的思绪就沉睡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屋内乌行雪并没有入睡,而是清醒地盯着房门。
那好像不是过来……那会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这样?
兽世,阿穆看着叫不醒的族长都准备扇巴掌了,结果对方猛地睁开了眼。
“族长你做噩梦了?”阿穆关切地问。
赫苍茫然地怔愣了一会儿,看着洞外飘落的雪花喃喃道:“是梦吧?我记不起来了……”
但总感觉,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