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邓文哲站在窗户口看了眼隔壁的光影，灯光还亮着。
他不知想到什么，取下了眼镜，转身离开了。
——
“你是说，邓文华回来了？”
陈特助应声：“有人在江城的机场看见他了。”
窦临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邓文华这三个字，几乎是沈砚的禁忌，方从文和窦临都对他恨之入骨，
在沈砚当初白血病还剩下半条命的时候，是他偷了沈砚的项目成果逃去国外，差点要了沈砚剩下的半条命。
挂了电话，窦临先开口问道：“那条臭鱼烂虾回来了？”
沈砚眸色沉了下来，眼里浮出很久没有这样冷厉：“是，而且我觉得，他知道我在江城。”
“他想干嘛？”
“不知道。”沈砚笑了一下，眼神幽远：“他不怕我弄死他的话，尽管来。”
——
交流学习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开开座谈会，在学校里参观一下着，一群人跟着两边的校领导走来走去。
学生们都觉得没意思透了。
直至隐隐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远处陡然升起彩色烟雾的焰火，领导的交谈被打断，大家都看向那里。
“哦，市政这两天有个景区开发项目，今天开工。”
“江城的景区？”
“是，一座山，江城山少，就那一座最高的，不过离市区远，听说媒体重点挖掘的是那座山上的神话传说，以此吸引游客，对江城发展也是好事。”
林陌离的近，听到了江城大学校领导的话。
她看向远处，焰火散去，的确有一座山逐渐显露出来，有些远，不过隐隐还是能看清那是一座很高的山。
——
“这两年，我常常去那座山，可是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天神。”
窦临知道，沈砚放不下。
可是宋清如已经在那个小小的盒子里埋了三年。
就算能活，至少得有个躯体。
银就算真的有方法，也就不会看着宋清如死在雪山。
“邓文华怎么样了？”
沈砚往车上走，平静的说：“我收到了江城李家的酒会邀请函。”
“李家？”
窦临在江城长大，没人会比他不清楚李家。是这几年攀附海城某个大家新崛起的势力，不过手段一直不怎么干净，李家那个少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怪癖，去年还因为涉嫌侵害女学生被拘留过，不过他们家不知道怎么去威逼利诱了受害者，后来也想办法捞出来了。
沈砚笑着，点了根烟：“你知道李家攀附的，是哪一家吗？”
窦临很久没回海城了，这的确不清楚。
“乔家，乔司。”
乔司？！
窦临微微眯起眼睛，他记得，当初宋清如和乔司之间有过交易，虽然后来没有对如砚集团构成实质性伤害，可也间接导致可沈砚和宋清如的离心，更让沈砚和段婷决定订婚，以至于没有沈砚见到宋清如最后一面。
“乔家，李家，邓文华……他们三个，”窦临也笑了起来：“看样子都是冲着你来的啊。”
沈砚碾碎了烟，淡淡的嗯了一声：“是。”
窦临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准备怎么做？”
“其他人我不在乎，但是邓文华，我倒想看看，他想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
邓文哲一个人坐在角落吃东西，林陌刚打完餐坐下来，正好听见同学都在讨论邓文哲的孤僻。
林陌不由偷偷看向他，有人给林陌说：“他一直都这样，听说是海城有名的乔家资助长大的，可能寄养长大的性格都有问题吧。”
林陌一愣：“他是孤儿？”
“不，父母好像惹了什么人，一家都跑国外去了，就留下了他。”
“只留下了他？”
这么说，是被抛弃了。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邓文哲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那么多人，浅浅就和林陌两两相望。
他目光中似闪动了一抹异样情绪，随即低下头，没吃完就离开了。
明明才刚坐下，饭都没吃两口。
“你看，他真的很奇怪。”
“长这么帅，可惜了。”
林陌问道：“他是什么专业的？”
“编曲，听说很有天赋。”
林陌点了点头，没再仔细问，只是觉得他总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可如果真的孤僻，又为什么会在大巴车上帮她呢，说明骨子里，应该也是个很好的人。
是不是因为，在寄养的家里过得不好呢？
回房间的时候，林陌又遇上了邓文哲。
邓文哲看见她，脚步顿了一下，又准备像前几次那样装作没看见准备进屋。
林陌却忽然叫住了他。
“邓文哲。”
邓文哲的手顿住了，抬眼，少女走了过来，身形隐匿在背光里，只能看见长长的发丝微亮。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这次来交流的也就二十多个学生，知道你名字不算难吧？”
邓文哲推了推眼镜，他闻到林陌身上有一股花香，慌乱的垂下了眼：“什么事？”
“你刚刚应该没有吃饱。”林陌伸出手，递给他一个小蛋糕：“拿着吧。”
邓文哲怔了一下。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关注他有没有吃饱，上一次还是……还是那个女人。
以至于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惶恐的僵住了。
“主要是谢谢你昨天在车上帮我，要不然我也不确定冯宇轩会不会动手。”
邓文哲还僵着，不知该说什么。
林陌继续说：“还有，刚刚我们在看你，绝对不是有不好的意思，你别多想，其实同学们都很友善的。”
林陌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她是怕邓文哲误会自己，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免得潜移默化的伤到了邓文哲。
邓文哲笑了一下，垂下眼：“没关系，就算真的不友善，我也都习惯了。”
林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邓文哲把蛋糕接了过来，礼貌的说了句谢谢，便转身进屋了。
邓文哲快速关上门，靠在门上，然后才有些慌乱的喘息起来。
他抬手，看向手里的小蛋糕，上面还点缀着小草莓小珍珠，是林陌那样天真灿烂的少女会喜欢的款式。
邓文哲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上，仿佛弥足珍贵，嘴角浅浅的，露出一个笑。
电话忽然响了。
邓文哲拿出手机，看到上面名字的一瞬间，笑容就褪掉了。
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甚至眼中重新生出死寂。
“哥。”
邓文华说：“晚上，到这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