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路朝夕怎么也睡不着。
倒不是因为哪里不舒服。
而是她决定了一些事情。
她小心翼翼下了床,动作尽量谨慎以免影响到孩子。
病房有点大,她一步一步挪着走到门把手的位置也花了点时间。
路朝夕拉开病房的门,外面的走廊很安静。
万宴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医院的椅子不好坐,又滑,没办法放松身体的坐。
他就僵硬地挺直上半身,头仰靠着墙,那样安静地睡着。
路朝夕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朝万宴走去,落下的每一脚都很轻,生怕吵醒了他。
这几天他白天陪她,晚上就在病房的客厅里处理公司的事,压根没时间睡觉。
万宴坐着,路朝夕走到他面前。
他的位置正好到她腹部。
要是抱着的话,应该会是一个很舒服的姿势。
路朝夕抬手触碰万宴的脸,拇指指腹轻抚过他的眼下。
她触碰的一瞬间万宴就惊醒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万宴睁开眼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是紧张询问。
路朝夕摇头,继续抚摸他的脸,“你眼底都有乌青了,进去睡吧。”
她有许久,没用这样温柔略带撒娇的声音和他说话了。
万宴很是恍惚。
他将她抱到腿上问:“你出来是担心我睡得不好?”
路朝夕眼珠溜到一边,鬼精地笑着说,“其实是我太闷了,这几天都没出过病房,我想去天台吹吹风,但我走着有点难受,你抱我去看吧。”
万宴犹豫,“天台风大,还是别去了。”
路朝夕努力争取,“那你把我裹得厚一点,就露一双眼睛,这也不行吗?”
万宴笑问:“这还叫吹风吗?”
路朝夕不高兴了,“我不管,我就是想去。”
万宴面上无奈,却听话地抱着她起身,“好,我们去。”
路朝夕揽着他的脖子,头就顺其自然地靠在他肩膀上。
从里到外她都表现得很依赖他。
万宴的双手拖着她,走得平稳缓慢。
路朝夕靠在他的肩头呢喃道:“你抱得真稳,我一点都不难受。”
“你不怕我把你摔了?”
万宴偏头用脸颊碰了碰她的额头。
“我不怕。”
路朝夕拱了拱鼻子,这是以前她撒娇时经常会做的小动作。
万宴起了兴趣,“为什么?”
她调皮地戳着他的下巴说:“因为你是万宴啊。”
久违的轻快活泼外加无比真诚的语气。
万宴停下脚,认真盯着她看,“你怎么了?”
路朝夕晃荡两下脚表达着对他突然停下的不满。
“没怎么啊,你觉得我不正常吗?”
何止,简直与几个小时前判若两人。
万宴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又失忆了。
他言辞内敛地问道:“路朝夕,你还记得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今天我见了袁畅和他聊了很久,你回来的时候把他吓跑了,你和我说孩子的情况不太好,最后我们两个不欢而散。”
路朝夕想也不想就数着指头说出来。
她说完反问他:“怎么?难道你觉得我失忆了?”
万宴重新动了脚向医院天台走去,笑而不语。
路朝夕继续追问他:“说,你是不是很想我再失忆啊?”
万宴挑眉,“有这个想法。”
路朝夕扬起拳头刚要捶他,就听他接下来说了一句话。
“但我舍不得,我怕你把我也忘了。”
路朝夕缓缓放下手,在他怀里贴得更紧了,“不会的,我最不可能忘的就是你。”
万宴很是喜欢她说的这句话,“但愿路朝夕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路朝夕不满他的怀疑,“要不你摸摸我的心跳,看它跳得快不快。”
万宴眼神一坏,“算了,我怕我的手不老实。”
调情还是单纯耍色。
路朝夕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下流。”
万宴脸上的笑意越发扩大,厚颜无耻道:“不止,我做鬼也风流。”
“那你做鬼去吧!”
路朝夕略有点气急败坏道。
两人就你来一句我往一句斗着嘴到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