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理这人啊,晚上在工地巡查。他拿着手电筒,那光扫过工地围挡,突然发现围挡上有一道道抓痕。就在他仔细看这抓痕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瞥见沥青的裂缝里有团黑影缩在那儿。凑近一瞧,原来是只黑猫。这黑猫的毛亮得跟绸缎似的,右耳朵还缺了个口子,正低头啃着半截老鼠尾巴呢。
陈经理抬脚就想把这猫赶走,可就在这时,他瞅见猫的眼睛里倒映出九个重叠的光圈。这场景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为啥呢?十年前,拆迁队去铲平城隍庙,那天晚上他就见过这一模一样的眼睛。当时啊,推土机“轰隆隆”地把供桌下的猫窝给碾了,九只小猫全被压死在废墟里。就这只右耳朵有伤的母猫,“嗖”地一下跃上断墙,盯着他“喵喵”叫,那声音跟婴儿哭似的。
没过多久,监理员老王出事了。有人发现他浮在水泥搅拌池里,那模样,活像被鱼线缠住的水鬼。他右手还攥着半块城隍庙残碑,指甲缝里全是黑色的猫毛。警方说他是醉酒失足掉进去的。可只有陈经理知道,那晚上值班室传来挠门声,监控里还显示,老王死前十分钟,有团黑影一直在撞那反锁的玻璃。
会计小林拿着报表递给陈经理的时候,手直哆嗦,说:“这都第九个项目了,自从接手这片地,每个工程都死人。”她脖子上还有道新鲜的抓痕,说是被小区野猫挠的。
接着,实习生小吴也出事了。她的粉色高跟鞋挂在塔吊第七节横梁上,在风里晃得那叫一个诡异。陈经理举起望远镜一看,清楚地瞧见她后颈趴着团黑影,尾巴尖还勾着安全绳的活扣。更邪门的是,尸检报告说死者鼻腔里有大量猫薄荷粉末。
小林吓得直打哆嗦,说要辞职。陈经理去她工位一看,抽屉里全是黑猫的照片。每张照片的日期都对应着一起死亡事件,最近那张是昨夜拍的,照片里黑猫蹲在老王溺亡的水池边,瞳孔里九个光点已经灭了两个。
土方车那边也出事儿了。倾倒的时候,陈经理看见司机老张在驾驶室里拼命捶打车窗。本来该是建筑废料的红土里,突然伸出几十双小孩的手。等把坍塌的土堆挖开,老张嘴里全是黑猫尾毛,指甲缝里还嵌着城隍庙特有的青灰色瓦当碎片。
有个流浪汉蜷缩在工地西角的窝棚里,指着围挡上越来越多的抓痕说:“这是讨债的猫鬼,它们每收回一条命,瓦当裂痕就多一道。”陈经理这才发现,当年拆迁时他私藏的鎏金瓦当,不知啥时候布满了蛛网纹。
建材仓库也燃起了大火,保安队长烧成了焦炭,手指还紧紧扣着消防栓阀门。陈经理看监控,瞧见更吓人的画面:起火前五分钟,九只黑猫排着队从通风口钻进去,领头那只右耳朵残缺的还叼着半截蜡烛。
小林失踪那晚,给陈经理发了条消息:“瓦当在吃人。”陈经理撬开她反锁的公寓,发现满墙贴着符咒的镜面上,用猫血画着九个带叉的圆圈,第七个正缓缓渗出鲜血。
开发商马总也没逃过。直升机坠毁前,黑匣子录音里全是尖锐的猫叫和机械师癫狂的嘶吼:“它们在拆螺丝!九个黑影在拆螺丝!”救援队从残骸里扒出个黄金貔貅摆件,肚子裂口处塞着九根烧焦的猫尾。
陈经理这时候突然想起来,当年拆迁队从猫窝挖出的,不光有小猫尸体,还有九枚系着红绳的铜钱。风水先生说这是“镇魂九泉局”,现在铜钱正一个接一个出现在死者嘴里。
监理公司代表成了第八个死者,溺死在浴缸里。陈经理在自家门缝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十年前拆迁现场,他正亲手把汽油泼向城隍庙木梁,有只黑猫蹲在梁上盯着镜头,尾巴勾着块刻有“陈”字的玉坠。
这玉坠突然在床头柜上跳动起来,内侧还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陈经理这才恍然大悟,九条猫魂要的不是别人的命,而是他当年为了求富贵,用镇庙黑猫的命换来的九年阳寿。
第九夜,暴雨“噼里啪啦”地下着,陈经理被一群猫逼到了未封顶的33层。九只黑猫蹲在钢筋末端,瞳孔里的光圈一个接一个点亮。右耳朵残缺的母猫“嗖”地跃上他肩膀,他这才看清那些所谓的“死者”——老王在搅拌池底微笑,小吴的残影还在塔吊上跳舞。
就在瓦当在他掌心化成齑粉的刹那,九道黑影汇成猫形钻进他眉心。第二天早上,新闻播报建筑公司经理离奇坠亡。在殡仪馆里,右耳朵带伤的黑猫跃过遗体,尾巴尖拂过的地方,玉坠的裂纹悄悄就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