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额尔古纳河边上,有个特别厉害的萨满,叫弓牡丹。她身上的事儿,那可真是离奇得很。
这故事啊,得从血月招魂说起。那天晚上,血月高悬,弓牡丹握着九股青铜铃,站在桦皮船头。额尔古纳河的水汽结成了霜,挂在她那靛蓝色的萨满神袍上,看着就跟个神秘的仙女似的。可就在三天前,乌力楞猎场发现了第五具尸体,那尸体的天灵盖里,竟嵌着半截鹿角,这不就是她三天前给鄂伦春老族长招魂时折断的法器嘛!
突然,“喀嚓”一声,河面冰层裂开了像蜘蛛网一样的纹路,船头挂着的熊头骨铃也莫名其妙地响了起来。弓牡丹一瞧冰面下,浮起一张青灰色的人脸,哎呀妈呀,那竟是本该在招魂仪式中升天的老族长!更吓人的是,老族长的右手正攥着她三天前沉入河底的招魂幡,幡布上鄂伦春符文“阿尼罕”的最后一笔,竟变成了暗红色血渍,这可把人吓得够呛。
到了子夜时分,就进入鹿骨泣血这一茬了。弓牡丹在乌力楞祭坛点燃了七盏兽油灯。她正用鹿心血涂抹第五具尸体的眉心呢,嘿,祭坛四周的桦树皮突然渗出黑色黏液。紧接着,三天前失踪的招魂鼓从地底升了起来,鼓面的人皮上浮现出1912年的画面。原来啊,她的曾祖母当年用同样的青铜铃镇压叛乱,把十二个反抗的鄂伦春青年活埋了,其中有个人的右手死死抓住了铃铛穗子。
这时候,弓牡丹发现青铜铃的第三股铜环开始发烫,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萨满传承里记载的“噬主”征兆啊!再一看,祭坛东侧的熊皮帐篷突然塌了,露出地下埋着的十二具白骨,每具骸骨的右手都少了无名指,和三天前发现的五具尸体一模一样,这也太邪乎了。
暴雨夜,事情变得更吓人了。弓牡丹在祖传的萨满密卷里发现了更骇人的记载。1912年被活埋的青年里,有个叫卓力格的猎人,在咽气前咬破手指,在桦树皮上写了血书。这会儿,密卷里的桦树皮残页在她掌心蠕动,还渗出1912年的陈旧血珠,拼出“以萨满之血还魂”的鄂伦春古语。
正琢磨着呢,祭坛方向传来鹿哨声。弓牡丹撒腿就冲过去,只见卓力格的怨灵正在重组。那身体是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右手无名指处不断滴着腐臭的尸油,每一滴都在雪地上烧出1912年的日期。怨灵一把抓住她的青铜铃,铃铛突然长出倒刺,扎进她掌心的纹路里,疼得她直咧嘴。
接着,弓牡丹在祭坛底部挖出了曾祖母的桦皮棺材。棺内尸体右手紧握着半截无名指骨。她用萨满刀挑开棺材内衬,好家伙,数百张写满“阿尼罕”的符咒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组成卓力格的轮廓。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所谓招魂失败,原来是卓力格借她的血脉在完成1912年的复仇仪式。青铜铃的九股铜环接连断裂,每一截断环都变成1912年的刑具。弓牡丹的右手无名指开始腐坏,露出里面缠着黑发的指骨,这就是卓力格当年被活埋前,咬断自己手指塞进曾祖母棺木的诅咒。
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弓牡丹站在额尔古纳河冰面上。十二具骸骨从河底浮了起来,每具尸体的右手都指向她流血的眉心。卓力格的怨灵从她腐烂的右手钻了出来,青铜铃最后的铜环炸裂,1912年的血月和当夜的月光重合了。弓牡丹心一横,说:“萨满的血脉该断了。”说着就把萨满刀刺进了自己心脏。就在这时,十二具骸骨同时沉入河底。新升的太阳照在冰面上,映出1912年桦树皮血书的真正内容,哎呀,那根本不是复仇诅咒,而是卓力格赴死前写给自己未出世女儿的祈福经文。原来,这一切都是跨越百年的亲情执念和历史真相的错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