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烟略感意外,外祖父对她疼爱有加,平日里不是送铺子就是给庄子,连孩子的那份都考虑到。
现在她只是让林家的死士去调查知州府的事情,外祖父想也不想就拒绝?
林老太爷脸色变幻莫测,眼神有些飘忽:“这件事我会派人调查,至于死士的事情,不可对任何人讲。”
夏梦烟虽觉得奇怪,却也觉得正常,死士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估计外祖父没想到母亲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她:“好,烟儿听外祖父的。”
林老太爷松了口气,摸着她的头,感慨道:“烟儿长大了,能替林家考虑啦,若是你母亲知道,肯定会为你骄傲。”
夏梦烟挽住他的胳膊,娇嗔道:“难道外祖父不替烟儿骄傲。”
“你这个小精灵鬼,我自是与有荣焉。”林老太爷替她整理发丝,依稀能看到女儿未出嫁前,在他怀里撒娇,转眼,女儿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他真的老了。
“三房的事情既然是你做的,那就不查,若是老三问起来,就说找不到人。你安心照顾孩子,有时间多陪陪你外祖母。”
“烟儿听外祖父的。”
祖孙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夏梦烟带着人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林老太爷的脸沉下来,冷声吩咐道:“叫大爷过来。”
门口的侍卫听后,应声离开。
大爷很快回来,见父亲脸色不好,刚想开口询问,就被打了一巴掌。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您这是干什么,儿子都多大了,还打脸。”
幼年打就打了,现在他是林家家主,父亲还像小时候动手,太过分。
林老太爷冷眼扫向门口,侍卫会意,忙关上门。
大爷见状,便知道父亲有事,忙端正态度:“父亲,发生何时?”
林老太爷看着唯一的儿子,点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小时候就不如你妹妹聪慧,现在连烟儿都不如。她来慢林城不到一年,便查出郑知州是假的,你还有脸委屈。”
大爷闻言,脸色大变,快步走到父亲身边:“您说的可是真的,父亲,这事可不是小事……”
“闭上你的嘴,就是因为不确定,烟儿才找我要人,想让林家的死士去调查这件事。”
“死士?死士中的内奸还未抓到。”大爷听后不敢再大意。
早在夏梦烟提醒他们林家有内奸后,大爷便开始暗中调查,没想到,最安全的死士,居然有问题。
自那之后,那群人便没再动过。
大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本想暗中解决,没想到,二房三房接连出事,死士的事情便没再查。
“现在怎么办?若烟儿说的是真的,那整个慢林城岂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慢林城每年交上去的税收足够养活整个边关,若有人心怀不轨,中饱私囊,现在宣明国某个地方已经成毒瘤。
林家身为慢林城首富,调查出真相义不容辞。
林老太爷眸底掠过寒霜,想到夏梦烟的安排,开门见山道:“或许烟儿早就发现边关异样,早在半年前就人去边关布局。算算,应该已经有成效。”
大爷想到父亲将林家最得力的人交给那个陌生人,刚开始他还觉得胡闹,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心胸狭窄。
“父亲,您的意思是,趁这个机会转移林家的产业?”
林老太爷点头:“朝廷的事情,林家不站队,就怕有人拉林家下水。知州府的事情,你找信得过的人,暗中调查,记住,切不可暴露,哪怕什么都查不到,也不能打草惊蛇。”
“儿子明白。”大爷知道其中的凶险,若是惊动背后之人,林家将面临灭顶之灾。
“还有,派人去查查老三,看看他都做了什么恶心事。”林老太爷相信夏梦烟的人品,若不是逼急了,不会断人家的腿。
大爷听后一头雾水,三弟干什么啦。
不过,还是恭敬的应下,派心腹去调查。
夏梦烟从前院回来,心里心神不宁,想到牢里的钱恒,或许她可以替自己解惑。
“派人去衙门问问,钱恒能不能探视。”
李肖应声去办。
半炷香后,李肖回来禀报:“属下到衙门刚报上身份,衙门的人就说钱恒嚷着要见大小姐。”
夏梦烟的手微顿,片刻缓缓开口:“既然他找我,就先晾着他。”
李肖不明白,大小姐不是也想见钱恒嘛:“钱恒在里面并不好,应该是被打过。”
夏梦烟淡淡道:“打的好,要不然他还以为,他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二房其他人如何?”
“都挺安分,二夫人去了趟乔家,被乔家人赶出来,便再也没闹。”
赶出来?夏梦烟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活该。
钱恒要见夏梦烟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在林府传开。
二夫人心里一肚子火气,不敢找夏梦烟麻烦,只能在自己院子里打砸。
管家过去安抚,最后让二房自己承担破损物件的费用,中公不管。
二夫人听后越发恼火,既不敢砸又气得窝火,最后病倒。
钱念初哭着去找林老夫人,结果被拦在外面,说老夫人为周三爷的事情伤心,病倒了,谁也不见。
她又去找夏梦烟,想让她出面解决事情。
宋嬷嬷冷着脸,轻哼:“我家大小姐被二爷绑架,回来后日日做噩梦,二房没一个人过来探望,现在有事相求,就跑过来哭,还真是厚脸皮,赶紧走,别吵醒我家大小姐。”
钱念初被骂哭,一路捂着脸回去,阖府的人都知道二房不招主子们喜欢,下面的人见风使舵,二房的吃穿用度都开始变差。
周三爷养伤,听到下人们禀报,只是冷冷勾唇,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大夫已经确认过,他的腿再无可能恢复。
想到日后一瘸一拐出现在众人面前,周三爷眼里的戾气溢出来。
“可查到是谁?”
长随摇头:“一点线索都没有,只查到那个坑是傍晚才挖,您正好路过那里。”
周三爷攥紧手心,他不信巧合。
夏梦烟晾了两日,早上给林老夫人请安后,带着春月坐上去衙门的马车。
李肖护在车外,宋墨在暗处。
衙门的人接到消息,春月将提前准备好的银子递给衙门的管事。
管事笑着招呼衙役们退下:“夏小姐,我们也是没办法,二爷什么都不说,您帮我们问问。”
夏梦烟颔首,跟着管事来到钱恒的牢房门口。
大牢内,阴暗潮湿,惨淡的光落下来依旧不能看清里面人的脸。
躺在稻草上的人,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希望,毫不犹豫朝门口扑过来:“梦烟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