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给了我实现心中所愿的机会,我断不能被如此母族继续拖累。”楚寒英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挂着楚府的匾额。
她已经成了天下尊贵的女人呢,母亲都没能为她感到骄傲,只是在她落魄的时候,像是痛打落水狗。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母亲依旧没能成长,没有改变心中对女子的偏见。
明明她自己也是个女子。
“我已无力去改变她心中的想法,已然能预见,日后我若去了国子监,她又会说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倒不如不听,不见……”楚寒英笑了笑,带着若沁大步离去。
……
“女皇陛下。”夜色里,萧玉京笑着喊面前摆弄着手中玉玺的女人。
温仪景亮晶晶的眸子瞪了他一眼,“莫要打趣我。”
“女皇陛下,可有些想好要为我册封什么名分?”萧玉京握着她的脚轻轻揉捏着。
温仪景舒服地闭上了眼,拖着声音,“嗯——这可是一件大事,我得好好想想。”
史书上她也没见过这该有个什么封号。
萧玉京笑着看向她,今日大事已成,她心中是喜悦的。
他也为她而欢喜。
“你就是我的郎君,不需要任何封号,你是我温仪景唯一的夫君。”温仪景笑着说,“不过太史局那群人,或许会为你想一个封号,但也可能会忘掉。”
萧玉京并不在意这些,无论她是太后,是女皇,都是他的妻。
……
登基大典,因为温仪景身子重,一切从简。
对于萧玉京这个夫君,太史局也是绞尽脑汁给了一个皇夫之名。
一夜之间,皇夫一词在大街小巷传了开来。
“以前都说太后娘娘不过是女子,便是有军功,也还是要嫁人生子淹没于后宅,如今来看,这女子和女子也是不一样的。”
“是啊,谁能想到太后娘娘竟然就成了女皇陛下呢?”
温仪景登基为帝,给整个九州所带来的震撼都是无与伦比。
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讨论此事。
比起前几日还在说温仪景一女嫁二夫,这几日风向完全转变了。
清一色几乎都是在夸温仪景能干,是女子表率。
当为女子争相效仿的对象。
“听说女皇陛下给女子也设了女官,男子女子日后都能入朝为官了。”街巷里,最为津津乐道的还是女子为官的事情。
虽然仍有许多男子听到此话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在当下这个境况下,多说一句反对的话,街巷里的女子都能冲过来围殴你。
女子,仿佛随着女帝登基,在一夜之间,站到了一起。
街巷里,为了生存,本就有许多女子也要抛头露面干活做些小本生意。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此举,和女帝陛下登基处理朝政,可堪比,不过是事情大小不同而已。
……
三月三,宫中一切也都收拾妥当,温仪景正式搬入宫中。
萧玉京锻炼需要用的,也全都已经安置妥当。
“真的不去大理寺?”温仪景纳闷地问萧玉京。
女子都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何况萧玉京这样的男子。
“你不用担心我日后会忌惮你这样长远的事情,当下我只想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开心,也希望你能为我分忧。”温仪景认真地表态。
萧玉京的能力她是清楚的。
虽然吧,比她应该是差了那么一丢丢的,可是掌管大理寺,却也是绰绰有余。
“再有两个月,你也快要临盆了,大理寺事务繁琐,等你生了之后再说。”萧玉京安抚地拉住我温仪景的手。
“我知道你信任我,我也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等你平安生产之后,大理寺若依旧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便去,可好?”萧玉京温声和她商量着。
温仪景超过一个时辰不在他的视线里,他都会担心。
留在宫中,二人至少一日三餐是在一起。
下午她开完小朝会批阅奏折,自己也能陪在她身边。
可若是他出了宫,这一分别就是一日,让人心中如何能安?
温仪景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萧玉京的神色,见他不似勉强,这才点点头,“那或者,你自己有想去做的差事吗?”
大理寺是她要给的,他自己想要什么?
“大理寺就挺好,不过现下,我却更是想陪在你身边。”萧玉京笑着说。
“而且我接下来双腿也一直都需要推拿锻炼,若是去了大理寺当差,许多事情也很不方便,倒不如等日后双腿能自由行走之后再考虑,你以为如何?”萧玉京也询问温仪景的意思。
他若是去大理寺,公房只怕都要让人专门准备,太劳师动众。
若是他双腿再也没好起来的可能,大理寺实在无人可用,麻烦些,他便也就去了。
可他双腿有完好的机会,何必麻烦。
温仪景点点头,随他去了。
不过下午的时候,在萧玉京定点谈完几首曲子后,温仪景也会将自己手中的奏折丢给萧玉京帮忙处理。
萧玉京最开始还犹豫了一下,之后听温仪景说看得累了想休息,便无奈地翻开了奏折。
温仪景在旁边也会批阅几个,之后就在殿内闲溜达,或者吃点东西,又或者挨着萧玉京身后的拔步床躺一会儿。
萧玉京看到重要的事情,便会直接和她说,询问她的意思。
二人大多处理意见都是一样的。
偶尔也会有些分歧,难免是要争执两句,输赢各半,有了结论,温仪景便又能腻歪坐在萧玉京的腿上。
“我今日又重了些,你的腿可能感觉到?”温仪景也不太敢坐太久。
最近天气渐暖,萧玉京的腿好转的也越发明显了。
冷吃疼痛能感知到的越来越多,偶尔锻炼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了萧玉京的指令往前迈一步。
虽然这一动是又酸又麻,多坚持一段在这乍暖还寒的初春里,也能汗如雨下。
萧玉京笑着点头,“或许不用等到孩子学走路,我便能健步如飞了。”
每一天的变化都让他觉得欢喜。
温仪景笑着点头,想着萧玉京锻炼时候撑着胳膊站起来时候的样子,那可是比她高了整整一头呢。
这般想着,温仪景突然站了起来,叉腰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萧玉京。
萧玉京仰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温仪景摇摇头,却是围着轮椅绕了一圈。
看得萧玉京莫名其妙。
在她还想再转一圈的时候,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制止她的动作,“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着你快要站起来了,以后这轮椅只怕也用不上了,想要再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看你,机会可就不多了。”
温仪景半坐在书案上,继续盯着萧玉京看。
从相识以来,萧玉京大多时候都是矜持的。
稍微一撩拨,多看他两眼,他便红了脸,害了羞。
可他也有不脸红害羞的时候。
在去奉高的那段时间里,路上他很大胆,还敢反过来调戏她。
去了奉高,萧玉京也有很大胆的时候,看似红了脸,心跳却都不带快一拍的。
坐在轮椅上的萧玉京,像一只任人摆布的羔羊,示弱,讨好,取悦……
最明显的便是萧玉京刚尝到站着滋味更加美好的那几次里。
他的心跳加速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太过用力。
他的取悦不是因为身份权势,而是这一把轮椅。
而困住的,却只是在她面前的萧玉京,而非在旁人面前的他。
若有一日,他能站起来,如此有意思的萧玉京,是不是就要消失不见了?
温仪景果然又看到了萧玉京红了的耳尖,似有蔓延之意。
她突然抬手落在他肩头。
萧玉京呼吸一窒,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她,“仪景?”
温仪景凑他很近,呼吸故意落在他脸上,手缓缓下滑,落在他心口。
“嗯?”温仪景慵懒地挑眉看着他。
在萧玉京疑惑的目光中,猛地一倾身,轻轻咬在萧玉京红透了的耳朵上。
突然,掌心下平稳的心跳一瞬间乱了节拍,温仪景唇角的笑意蔓延。
在她还想作乱的时候,萧玉京呼吸急促地制止,有力的双手用力扣着她的肩膀,阻止她下一步的动作。
温仪景讪讪地站直了身体,“我溜达溜达,你继续披折子。”
看着离去背影,萧玉京无奈摇头,又看桌案上的折子。
女皇陛下挣下来的江山,竟是要他来守。
……
“袁家人已经全部清剿干净,无一人逃脱。”倚吟亲自负责的这件事情。
袁家是世族,手中那份族谱,便是他们的生死簿了。
“周家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