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香一顿输出后自己也是口干舌燥,于是去倒水喝,张得本这才有了再次说话的勇气。
“那啥,我不是寻思着去弄点柴火么,结果在场院那儿,就那个豆该垛里,发现个人!”
张得本两眼放光地说道。
“一看就是逃难过来的,去年不是也有这样的么,不过这个肯定是有点儿家底的,竟然拿一块钱跟我买俩苞米面饼子和几片去痛片!”
刘桂香点点头,对张得本这比生意做的还算满意。
不过她马上就想到了问题,盯着张得本问道:
“挣到钱就行了,干啥还要往家领?难道说?”
“嗯,他身上还有钱,不过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他就又掏出来一块钱给我看,我感觉那人吧,指定不是下地干活的,他那手细得很!”
张得本摸着下巴说道。
“我感觉他身上指定还有钱!他想让我给他找个地方住,还要买吃的,我寻思回来跟你商量商量咋整!”
说完便小心地看着刘桂香,等她拿主意。
刘桂香屁股坐在炕沿上,抱着膀想了想,最后一拍大腿,说道:
“住是不行的,你知道那是啥人呐?万一不是好人呢?”
“那不要钱了?”
张得本问道,他不信刘桂香会不想要钱。
果然,就听刘桂香继续说道:
“不过卖他干粮是可以的。”
“但是咱家也没余粮啊,卖给他了,咱们吃啥?”
张得本问道。
刘桂香瞪了他一眼,说道:
“咱家没有,你就不会去黑市上买点儿?”
“黑市多贵啊!”
张得本知道黑市的粮食不用粮票可以买,但是也贵许多。
“你是不是傻,黑市不管多贵,你翻倍卖给那人不就得了?”
刘桂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想咋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按说张得本过去在生产队也算个人物,不至于脑子这么不好使,但是那都是在外面。
村里人谁都不知道,张得本如今在面对自己媳妇时,被她吐沫星子一喷,脑子就会不太灵光了。
脑袋里就像断了弦儿一样,被自己媳妇吵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对啊!”
张得本两手一拍,对刘桂香的注意万分钦佩。
“那你给我二十块钱,我先去黑市多买点粮食回来,省得总跑了!”
刘桂香绝望地用手捂住了脑袋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抄起鸡毛掸子就往张得本身上抽。
“你他妈的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买那么多,万一那人身上钱不够咋办?”
“就先用家里的,一块钱四个饼子,等我待会儿就蒸一锅,他买多少,回头咱自己再买粮食去!”
“对啊媳妇,还得是你厉害!”
张得本不禁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媳妇,饼子弄小点儿!”
“哎呦,总算是开窍了你!”
说罢两口子哈哈大笑,为了即将到来的一笔横财开心得不得了。
与此同时,生产队的大队部,赵开山正常传达县里杀人案的协查通报。
周苍听到广播后,也溜达着过来听了一下。
毕竟他是巡山队长,看赵开山那意思,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村里的保安队长一样。
本想躲在后面划划水,没想到过于显眼的身高让赵开山一下子就发现了他。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被叫到最前排。
周苍无奈,只能听赵开山大声宣读着文件。
他觉得这事儿跟他们生产队关系不大,毕竟那是县城里发生的命案,跟这边八竿子打不着是不是!
别说八竿子了,八百杆子也够不着啊!
等宣读完众人散去,赵开山一把拉住转身想走的周苍,笑呵呵地说道:
“你看看,这不又来一次立功的机会?”
周苍眼角抽了抽,他忙着打猎养家,哪有时间掺和公安的事儿!
“赵叔,别闹了,那可是杀人犯呐,多危险,看你那纸上写的,还是个挺厉害的,敢把人直接埋院子里,多吓人呐!”
周苍笑着说道,完全不听赵开山的忽悠。
赵开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心想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别人危险,忘了当初咋弄死两个持枪逃犯了是不是?
“说你胖你还喘是不是?”
赵开山假装生气地瞪着眼睛,然后自己也憋不住乐了,说道:
“也不是非让你主动去帮忙抓人,就是心里有点儿准备就行,你总去镇上,万一路上碰到啥可疑的人,多留点心就行!”
“哎呦放心吧赵叔,我这就回家猫着,跟坏人绝对碰不上!”
说完转头就出了大队部往家走去。
他们这边散了好一会儿之后,张得本鬼鬼祟祟地从家里出来,怀里抱着一床被子。
这是他和刘桂香刚才想出来的,既然不让那盲流子来家里住,那就抱一床被子问问他买不买好了。
实在不行也可以租,这样他在豆该垛里猫着也冻不死。
再加上两口子每天提供的饼子,保证他饿不死。
剩下就是咔咔挣钱了,一天一结账,啥时候那人没钱了就拉倒,爱哪哪去,跟他们两口子也没关系了。
打定主意后,张得本便抱着被子出门了,好在一路上没碰到其他人,省的再解释了。
他也怕被别人看见,这玩意只有自己做的买卖能挣钱,万一别人知道了,比他价格更低卖个那人饼子,他就挣不到钱了。
所以必须保密!
钻进钱眼儿里的张得本根本没想过,对方为啥肯高价买他的饼子。村里这么多人,他为啥不去再问问别人?
就非得在张得本这一棵树上吊死?
其实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感觉出来不对劲儿。
逃难还有钱,却不自己去黑市买吃的,也不花钱找地方住,这本身就很奇怪吧?
王凯本来也是心惊胆战,生怕张得本翻脸然后带几个人打他一顿,好在这位农村大爷心眼儿不多!
张得本走到王凯的豆该垛外面,低头轻轻地喊了一声:
“小伙子?你还在吗?”
然后只见豆该垛一阵晃悠,王凯推开洞口钻了出来。
他站在地上打了打身上的灰,这里啥都好,就是灰太大,搞得王凯脑袋上像鸡窝一样。
“咋样啊大爷?”
王凯满脸希望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