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小孩也不好在说什么?当然他们也真的没那能力跟着去,纪家啊。
光凭他们三,想干啥呢。
“嫂子,那你有什么事,跟我们联系,要是……”瓜子靠近了说。
“要是两个小时后,你还不给我们信息,那我们就杀回来找老大了。”
司韵笑着点点头。
医院。
司韵被一路接送到了顶楼的VIp病房里。
司韵迈入,里面除了纪寒萧,纪家的四位长辈都在。
看到司韵的那一瞬间,每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丫头,过来。”纪老太太叫了一声,司韵快步上前,站在病床前,看着带着氧气罩的纪老爷子,一时间她想到了自己爷爷奶奶过世时候的模样,不由得红了眼。
“您还好吗?”司韵声音很轻,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眼神朝着纪跃山示意,纪跃山迟疑上前,拿下了氧气罩,老爷子苍白的脸完整的展露。
“丫头,我们又见面了。”纪老爷子开口。
这话,让司韵不知道如何接。
“纪老先生,您多休息,别说话了。”司韵希望他戴上氧气罩。
老爷子伸手挡了一下纪跃山的动作,目光落在一旁的座位上。
“你坐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虽然病弱,但他的气势并不减,司韵没有反驳的能力,只能落座。
“今天叫你来,不是想为难你,是我这把老骨头临死之前,看看你这个孙媳妇。”纪老爷子直截了当地说来。
孙媳妇,这是司韵受宠若惊的,毕竟从开始到现在,纪家老爷子都在为纪寒萧谋算,即使知晓她并无坏心,也是当年救下纪寒萧的人,却也没有主动开口承认,让他们在一起。
而现在。
这也是和程如意一样的意思吗?
因为纪寒萧变成了纪寒煜?
“您不用担心,我不会离开他的。”司韵并没有觉得特别的高兴。
纪老爷子似乎看出来了她的心思。
“你在想,我们同意,是因为他是小煜吗?”老爷子问。
司韵抬眸,没有否认,目光转向一直没有作声的程如意,大家都了然了。
“不是。”老爷子给了答案。
司韵不明白。
“那孩子,那孩子跟我说,他这次没有疯,是因为,他找到了这世界上和他兄弟一样珍贵的人,即使带着负罪感,即使一身都要承受着那样的悲剧的痛苦,他也想活下去了,他想守在你这个孩子身边,和你一起活下去。”
纪老爷子忽然说出来的话让司韵瞪大了双眸。
脑海里闪过凌晨时他说的那句我爱你。
他是带着这样的心境跟自己说出这三个字的吗?
司韵的心狠狠地发紧。
眼睛不禁再度湿热酸涩了起来。
“所以,我们到底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你们俩在一起,说到底,从来就不是你的错,你甚至是我们整个纪家的救命恩人,无论你爷爷奶奶从我们这里拿走了多少的回报也无法改变你救下了这个孩子,你让他活得了第二次生命,而现在,你再一次地将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彻彻底底地拉了出来,是我们……是我们该感谢你……咳咳咳……”
老爷子一鼓作气地说了好多,直接把自己说的咳了,连检测机都开始作响,纪跃山连忙上前,把呼吸罩给他戴上,老爷子有些不情愿,但老太太拉住了他的手。
“剩下的,让我跟这个孩子说吧,你休息吧。”老太太的话像是一副镇定剂,老爷子虽然有些不满意,但还是乖乖地戴上了氧气罩。
纪老太太看着担忧中的司韵。
“孩子,他是小煜,想必你已经都知道了。”纪老太太说来,司韵点点头。
“小煜……小煜啊,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回那个老洋房里跟你说的那些话吗?”纪老太太感慨道。
司韵当然都记得,老太太跟她说,她的大孙子,是阳光如同向日葵一样的温暖的孩子,她的大孙子,是个心思细腻且爱护弟弟的哥哥,她的大孙子,有着过人的聪明才智和天赋……
仿佛一切美好的词,都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我夸了那个孩子那么多……可你发没发现一点。”老太太问她“我好像没有说,他比小萧勇敢。”
司韵不解。
勇敢?
她在思索,好像是的。
在她的记忆里,好像老太太对纪寒萧的评语是,爱闹腾,爱闯祸,爱冒险,更爱挑战一切新的事物,是个勇于探索的孩子。
两个截然不同的孩子。
可就是这样,他们也没分辨出来啊。
“那是我们,刚救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小萧是被吓傻了,所以才会那样,可我们从没想过,那个孩子是小煜,小煜没有小萧勇敢啊,久而久之,我们只能认定他是小萧,哪怕……”老太太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有垂眸想了想很多年前的自己……
“哪怕我们甚至早就怀疑过他是小煜啊,可却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各自埋葬在心里,没有人能经历第二遍痛苦,尤其是……孩子的母亲。”老太太心疼地看向自己的儿媳妇。
程如意惭愧红着眼撇过脸。
“是我这个母亲不合格罢了,您不要这样想。”
老太太没有多言,再度对上司韵。
“如今,小煜自己想起来了,其实我们真的很害怕,害怕他会想小时候一样的痛苦,害怕他承受不了自己兄弟在自己面前被烧死的记忆,可是,因为你,他坚持下来了。”
“不,他没哟。”司韵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他很痛苦,无比的痛苦。
纪家的四个长辈同时注视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司韵张了张嘴,最终说出了早上他说的那句话。
“他说他能不能继续当纪寒萧,那是我自认为,他习惯了当纪寒萧了,可现在我才明白,他还是想自己的弟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无法接受真正的自己。”
司韵的话音落下,泪水也跟着滑落脸颊。
没有人能真正感受到纪寒萧的痛苦,而她也没有能感受到。
病房里,程如意的哭声大了起来。
“都是我的罪过,都是我的错。”
程如意仰面哭着,纪跃山抱着她。
“没事的,小……小萧不会有事,他肯跟司韵说,就代表,他有宣泄口,一切都会过去的。”纪跃山安慰道,转头看向司韵。
“孩子,是我们纪家厚颜无耻,我们恳求你,恳求你,留在他的身边,再拉住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