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两年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有识之士还在为国家的前途命运忧心忡忡,普通老百姓依旧安安分分地过活。
只有李天明这个重生者知道,一切即将迎来巨大的转折。
又到了年底,一场大雪宣告着冬三月正式到来。
“哥,雪太大了,路都看不清!”
一辆大解放正在雪地里奋力朝前拱。
这雪下的不是时候,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只是零零星星的掉几个雪渣,开到一半,突然就变大了。
“不能停,继续往前走。”
眼瞅着就要到市里了,这会儿要是停车,等会儿还能不能发动起来都不一定。
天洪应了一声,用力把着方向盘,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
天亮当兵以后,一直都是天洪跟着李天明往海城跑。
原先那辆拖拉机去年也光荣退休,还给钢铁厂,换来了这辆大解放。
这下倒是再也不用顶风冒雪地赶路了。
今年的最后一趟,事实上从去年开始,李天明往海城送鱼的频率就降下来了,基本上钢铁厂和电机厂,一个月各送三趟。
村里的事多,李天明没时间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还是这两年国家的经济发展明显有抬头之势。
一些农副产品也变得丰富了。
像一些国企大厂的肉蛋类供应,偶尔也能满足正常需求了。
再加上李家台子的养殖场提供的物资,现在鱼差不多成了换换口味的次要需求。
更何况,经过之前几年的大肆捕捞,苇海里的鱼也确实不多了。
当初是为了尽早赚下第一桶金,可毕竟太没有节制了。
要是还和以往那样捕捞的话,苇海里的鱼非得绝种不可。
“哥,你快去歇着吧,我盯着卸货就行。”
哥俩好不容易把车开到钢铁厂,孙立已经带人在这边守着了。
“谁都不用,这一路冻坏了吧,赶紧进屋暖和暖和,有我呢。”
天洪还想再说什么,被李天明拉了一把,哥俩一起去了食堂主任的办公室。
里面生着炉子,李天明赶紧把鞋脱下来,放在边上烘烤。
“哥,天亮哥最近给家里寄信了吗?”
天洪也学着李天明的样子,把湿了的棉鞋烤干。
“没,这小子在外面心都野了,怕是早就忘了还有个家。”
提起天亮,李天明就憋气。
这小子刚走那年,差不多一个月能给家里寄封信,说说在部队里的情况。
可最近半年,一点儿音讯都没有,李天明也只知道人在成都军区。
“我也想当兵,我妈说什么也不让。”
说到这件事,天洪满脸郁闷。
他今年也18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拿着鞭炮,要往鸡屁股里塞的混小子。
“你还想当兵?不结婚了?”
天洪也到了要结婚的年纪,前段时间,相看了大鱼淀郑广元家的二闺女郑淑娟,两家已经定好了,计划等明年年底就结婚。
听李天明说起婚事,天洪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都是我妈做主,我……不着急。”
看天洪的表情,就知道口不对心。
“不着急?是谁天天往对象家跑?三婶儿都跟我说了,平时在家都不见你这么勤快。”
“说什么呢?天洪要结婚了?”
说着话,孙立走了进来。
“哦,对了,天洪过完年都19了,到岁数了,确实应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孙立把条子递给李天明。
李天明看都没看就推了回去。
“走吧,先吃饭,等会儿再去财务领钱。”
三个人一起去了前面的食堂,孙立去打了三份饭。
“天明,你们村大棚蔬菜还有多少?赶着年前,再给厂里送一车。”
村里的大棚规模,今年又扩大了一倍,沿着苇海边上,全都给扣上了。
除了村里自己吃,多出来的部分,也被李天明卖到了钢铁厂。
“我们村的,你就别惦记了,棉纺厂、电机厂、电风扇厂,还有电饭煲厂老早就和我定好了,给他们送完,剩下的还得供应村里,等回去,我问问大鱼淀,看看他们还有没有。”
李家台子的大棚蔬菜赚了钱,大柳镇的另外几个村子也学着扣上了大棚。
不光蔬菜大棚,这两年,那几个村子也陆陆续续的办起了养殖场。
“行,这事你千万记着。”
大冬天,现在想吃上一口绿叶菜,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吃过午饭,李天明跟着孙立去财务领钱。
“孙叔在厂里?”
“在呢,昨天还和我说,你最近来厂里,也不去看看他。”
李天明笑道:“我的错,孙叔这是挑我的礼了。”
两人说着话,一起到了孙福满的办公室。
“天明来啦,快坐!”
孙福满努力争取了两年,最终还是没能坐上钢铁厂一把手的位置。
对此,孙福满已经看开了。
能坐上二把手的交椅,已经十分难得,能不能再进一步,便不再强求。
“孙叔,给您带了点儿东西,我给放食堂了,回头您想着拿。”
李天明前天去山上,又抓了一只狍子,今天来海城,就带了一半。
“有心了,上回的事……”
“上回啥事啊?”
李天明笑着给拦下了,没让孙福满说下去。
前段时间,钢铁厂三产供应的控制台外壳,质量明显不过关,为此,孙福满还专程去了一趟李家台子,回来就把负责组织生产的人给撸了。
三产一直以来都指望着李家台子的订单养活,要是因为质量的问题,影响到了双方合作,那可就完了。
孙福满闻言,知道这件事翻篇儿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行,不提了。我听孙立说,你爱人又有了?”
宋晓雨73年年底生下大闺女以后,最近又查出怀了三胎。
“刚俩月!”
“好啊,革命事业的接班人,越多越好,孙立,等会儿给天明带一箱奶粉和麦乳精,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花花轿子人人抬。
李天明够意思,没再追究上次的事,孙福满也不能办差了。
“孙叔,我就不客气了。”
李天明现在不差钱,村里的产业,占股最多的就是他。
每年的分红加起来,能引来一群考据党。
“自己人,你要是真客气,那就见外了。”
待了一会儿,李天明起身告辞。雪还没停,今天只能住在市里了。
“东西我给你放车上了。”
除了一箱子奶粉和麦乳精,还有孙福满给天明和天洪哥俩准备的年货。
“走了!”
“路上慢点儿!”
李天明开着车,直奔钢铁厂的职工小区。
“哥!”
开门的是李想,她已经放寒假了。
“接过去啊!”
李天明从孙福满给他的那份年货里面挑了几样。
李想伸手接过,看到有一包奶糖,立刻喜笑颜开的。
女孩儿对甜的,一般都没什么抵抗力。
“就你一个人在家?”
严巧珍的母亲年初去世了,80岁的年纪,放在日后也算高寿了。
“我二哥他们都去玩儿了。”
“你二哥的工作还没解决呢?”
天和没考上中专,上了高中,今年毕业,在家待了半年,一直拖着没下乡。
“没呢!”
李想掏出一颗糖。
“我妈说,实在不行,就先安排他去三产上班。”
要是搁以前,李学军身为钢厂的中层领导,给天和安排个岗位也不算啥事。
但现在不行了,上上下下盯得都严,厂里要进人,必须冶金局的一把手点头才行。
待了一会儿,李学军和严巧珍下班了,天和他们几个也陆陆续续地回了家。
严巧珍手里提着一条肉,她知道李天明今天来了海城,特意去把家里剩下的定量全给卖了。
“等着,今个吃炸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