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是我，魏明勋。”
那头顿了一下，背景音似乎远了点，像是找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
“魏总？”赵宇的声音压低了些，“你怎么……”
“工地上的事，我都知道了。”魏明勋开门见山，“李荣和压不住，需要帮忙。”
“帮忙？魏总，现在这情况……”
“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魏明勋打断他，“安全问题，公司肯定会查清楚，你去帮李经理稳住人。”
“可是魏总，现在大家……都慌了，你让我怎么说？说公司都是好人，让大家别闹了，等着被砸死还是等着被赶走？”
这小子完全没了一开始的胆小样，魏明勋觉得找对人了。
“我没让你骗他们。你告诉大家，给我一点时间，也给警方一点时间。事情总要调查清楚。”
“现在闹起来，打起来，除了让事情更糟，谁能得到好处？难道真想把项目搅黄了，大家一拍两散？”
“你之前提醒过我，说明你看得比别人远。现在，帮我稳住局面，也是帮你自己，帮所有想踏踏实实干活挣钱的工友。”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嘈杂的背景音隐约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赵宇才开口，“……行，魏总。我试试看。”
“但大家的要求，你得真当回事儿，尽快拿出个章程来。不然……我也白搭。”
“好。你先稳住人，特别是那些带头鼓噪的，别让他们把事情闹大。我这边会尽快处理。”
“……知道了。”
结束通话，魏明勋把手机放回口袋。
“赵宇？”章清婉问。
魏明勋点了下头。“一个年轻工人，有点想法。”
他没多解释，继续安排着，“现在，需要你这位章总，代表章氏，去工地走一趟了。”
章清婉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眼神里却全是不安。
她怕的，不仅仅是那些愤怒的工人。
就在这时，魏明勋的私人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里猛地一跳，赶紧接了起来。
“止盈。”
“魏总……我刚听说……章氏工地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魏明勋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谢止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瞥了眼沙发。
章清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虽然她的头没扭过来，但魏明勋知道她在偷听。
“嗯，是有点麻烦。”魏明勋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还在控制中。”
“啊，是嘛……”谢止盈的声音顿了顿，“我听说工人情绪很激动。”
“魏总，你以前帮了我很多，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不管是调度资源，还是出面协调，我都可以的。”
她的语气很诚恳，也很直接。
但……他看了看章清婉紧绷的侧脸，还是强忍下了心里的想法。
这话，现在还是接不得啊……
止盈，再等等我吧。
“心意领了，止盈。”魏明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暂时还应付得来。真需要帮忙，我不会跟你客气。”
谢止盈似乎没想到魏明勋会拒绝自己，便沉默了许久后，才轻轻笑了一下，带着点无奈说，“行……那你跟章总，一起解决吧。”
“好。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事。”
“嗯，你忙。”
魏明勋察觉到谢止盈语气的不对，心想工地事儿解决了之后一定好好补偿她。
挂了电话后，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凝滞。
章清婉盯着魏明勋，声音带着点儿埋怨。
“又是谢总吗？她倒是消息灵通，这么快就打电话来嘘寒问暖了？”话里的酸味几乎要溢出来。
魏明勋把手机塞回口袋，懒得理章清婉，只是无所谓的回了句，“现在说这些没意义。”
“工地那边不能再等了。”他转过身，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你跟我一起去。”
章清婉站在原地没动，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咬紧了嘴唇。
沙发上的章承轩伸了个懒腰，站起身。
“行吧，现场考察，我也去凑个热闹。”
章清婉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几人刚走出集团大楼，还没等魏明勋的车开过来，他的手机又响了。
是李荣和打来的，铃声急促得像是在催命!
魏明勋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彻底沉了下去。
“什么？材料被偷了？什么时候的事？”
“报警了没有？现场控制住！”
他挂了电话，用力捏了捏眉心，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章清婉听到了只言片语，脸色也变了，“工地又出事了？丢东西了？”
“不止。”魏明勋声音沙哑，“一批重要的钢筋被盗了，而且……现场留下了些乱七八糟的标记，像是故意挑衅。”
魏明勋快步走向刚开过来的车。
车子一路疾驰，赶到工地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工地门口围着一些工人，情绪看着还算稳定，但明显都带着不安。
李荣和满头大汗地迎了上来，脸上全是焦急。
“魏总，章总，你们可算来了！”
李荣和指着不远处被警戒线围起来的一片区域，“就在那儿，早上点数还够的，下午准备用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大批钢筋！仓库的锁被撬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又带着他们往工地的另一边走，指着一面刚浇筑好的水泥墙：“还有这个，您看。”
墙面上，用红色的喷漆画着几个歪歪扭扭、意义不明的符号。
章清婉看着那刺目的红色，只觉得心惊肉跳。
“这……这是谁干的？想干什么？”
魏明勋走到墙边，仔细看着那些符号，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盗窃加上故意留下的标记……这绝不是简单的偷盗。
有人在警告，或者是在明着宣战!
“查监控了吗？”魏明勋问赵宇。
李荣和一脸苦相，“查了，仓库那边是监控死角。墙这边……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被人为破坏了，一片雪花。”
魏明勋的声音，这回彻底冷了下来，“看来，是早有预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