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通往多伦的路上，正在策马疾驰的朱橚突然勒停战马，眼中露出微弱的疑惑光芒。
可停下战马仔细听，又只听到耳边猎猎作响的风声。
身旁厄谭忽然面色凝重，惊呼道：“是枭叫！这是锦衣卫独有的预警声，不好～”
他甚至都来不及询问朱橚，便是一鞭抽在马屁股上。
“驾~”
急喝一声，身上黑色战马便如同离弦之箭飞奔了出去。
直到蹿出去老远，空气中才响起一道满是急促的声音。
“王爷，有锦衣卫在附近，而且还受到了袭击。”
朱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色变得骇然。
他也是不敢怠慢，一鞭子落下才对着身后大吼道：“快，跟上！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朱橚作为亲王，出行自然不可能只是大猫小猫三两只。
他虽然没有选择出海就藩，但朱权却也是给他保留了将近一千亲卫的，而且个个都是从军中选出来的好手。
这次出行寻找朱元璋，朱橚为了不节外生枝便将所有亲卫全部带上。
瞬时间，隆隆的马蹄声响彻雪原。
盏茶之后，前方再次传来厄谭的吼声；
“王爷，再快些！前方有战斗发生，而且听声音好似是骑兵。”
朱橚闻言再次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之上，硬生生在雪地之中让战马飞奔前行。
跃上一个矮坡，顿时朱橚就看到下方果然有数百的骑兵正在朝着一个村落进攻。
不仅这样，他还看到站立在马背之上的一道熟悉身影，正在这些骑兵之中左突右冲。
“是九江！”
朱橚惊呼一声，立即朝着身后下令道：“冲！杀光这群鞑子，一个不留。”
轰隆隆~
马蹄轰鸣，朱橚手持一柄长刀如同闪电般从矮坡之上冲下，瞬间扎入鞑靼骑兵阵营之中。
原本在人数上还能占到优势的鞑靼骑兵瞬间在一千精锐的加入下成了弱势的一方。
饶是他们骑术精湛，饶是他们带着复仇的气势，在一千精锐的围攻下也仅仅只坚持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全部倒在了雪地之上。
哒哒哒~
看着所有鞑靼骑兵全部死亡，朱橚飞快驾驭着战马飞奔出了战场。
咚~
战马被勒住，朱红色的身影翻身而下，随即单膝跪地。
“儿臣…叩见父皇，救驾来迟让父皇受惊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老五，朱元璋那张老脸上看不到半点喜色，反而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但被他挡在身后的厌儿爷孙，却是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老汉更是结结巴巴起来；
“你…你…唉！咱早该想到的。”
“朱十六！十六，不就是咱们凤阳的朱皇帝吗？”
“微臣锦衣卫指挥同知厄谭拜见太上皇，救驾来迟让太上皇受惊，还请太上皇责罚。”厄谭也在结束战斗的第一时间冲了上来，跪在地上请罪。
一时间现场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老朱沉着脸不说话，身后的厌儿爷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紧紧闭上嘴巴。
反而是浑身浴血的李景龙策马回来之后，翻身下马看着朱橚好奇道：“五表叔，你咋来了？”
朱橚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你说呢？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咱亲自前来，怕就只能是陛下来了！”
说着更是瞪了李景龙一眼，眼神之中满满的全是责怪，明显是在怪他没有将老朱的消息告诉朱权。
李景龙委屈地撇了撇嘴。
他倒是想通知朱权来的，可也要有机会啊！
而且这事儿汤和、傅友德还有朱文正他们都没说，凭啥就怪自己一个人？
“哼！”
就在小李同志委屈巴巴的时候，朱元璋却是一声轻哼。
“谁让你来的？是那个逆子，他是如何得知咱还活着的？”
朱橚瞬间收起眼神，低着头如同乖宝宝一般。
“父皇，您也太胡闹了！”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满满的怨气。
偏偏就是这句话，却是仿佛点燃了老朱心里的委屈。
抬脚将跪在地上的朱橚踹倒在地，黑着脸骂道：“胡闹？好啊！你们一个个现在都长大了，都敢训斥咱了是吧？”
朱橚无语，从地上爬起来跪好。
依旧低着头，倔强道：“父皇可知大明差点因为您重新陷入战乱，难道这还不算是任性吗？”
他可是亲眼见证了朱权是如何收服众兄弟，又是如何一点点将朝堂之中那些不安定因素彻底清除掉的。
若没有朱权，大明说不定真的会陷入战乱。
但听到这话的朱元璋却是再次冷哼一声，不悦道：“咱任性？老五，你可知道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茫茫草原，而不是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之上？”
“是，如今老十七掌控了朝堂，还得到了百姓的爱戴！但这些都不是咱设想的那般，若是没有他…”
话到一半，忽然止住。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自朱元璋的口中发出。
“罢了，罢了！”
却见刚还愤怒的表情瞬间收敛，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随风而去，你也起来吧！”
“谢父皇。”朱橚躬身道谢，然后才从雪地之上缓缓起身。
似乎直到这个时候，厌儿爷孙才从巨大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老汉浑身激动到颤抖的拉着厌儿直挺挺跪在雪地之上，一边按着少女的头，一边激动的开始磕头。
口中发出颤巍巍的声音；
“老…老汉张二十六叩…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这道声音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瞬间刚才还处在死亡阴影中和劫后余生喜悦之中没回过神来的百姓们也扑通通跪了下去。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时在这片充满血腥气息的雪原之上，寒风裹胁着激动、喜悦、不敢置信的声音传出去老远、老远…
朱元璋不知为何又瞪了朱橚一眼。
这才回身满脸堆起慈祥的笑容，双手扶在老汉的胳膊上；
“老哥哥，你这是干哈？咱现在可不是大明的皇帝了，赶紧起来，起来！咱还想和你做亲家呢！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是不是？”
“还有丫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