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稳稳地赶着小毛驴,与前方的石斌保持着距离,既不跟得太近引起对方警觉,又能确保不被甩掉。
他要让石斌陷入恐惧的泥沼,时刻提心吊胆。
石斌果然被江林的跟踪弄得心慌意乱,不敢回家,而是拐进一条狭窄的小路。
江林无奈地拉住缰绳,小路两旁皆是茂密的树林,驴车根本无法通行。
正当他寻思着从别的地方绕过去时,张星带着人匆匆赶到。
“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张星心急如焚地劝说道:“你知道刚才那个胖子是谁吗?他纠集了一群坐过牢的家伙,专门干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就是石斌养的一群恶狗,让咬谁就咬谁!很明显,石斌发现你了,想把你引到没人的地方下手,说不定前面就有人埋伏着等你呢!”
江林曾救过张星,因此,不希望他出事。
江林心里清楚石斌的威胁,必须知道他的家庭住址,同时也牵挂着孟秀花的安危,于是说道:“帮我查一下革委会的孟秀花去哪儿了,我怕她出事。另外,我还要知道石斌的住址!”
张星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道:“没问题,但你千万不能冲动!要是你对石主任动手,到时候局面就被动了,连局长都保不了你!”
江林心中早有打算,自然不会傻到亲自出手,让自己暴露。他镇定地说道:“我很冷静,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为了那狗东西,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当。一旦有孟秀花的消息通知我。”
说罢,他赶着小毛驴前往县人民医院。等他赶到时,孙二蛋已经出院。
江林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来到张中华的病房。走进病房,只见张中华正在慢悠悠地打着太极,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老弟,粮仓盗窃案有眉目了吗?”张中华一看到江林,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之色,毕竟傅洁已经告诉他江林答应帮忙调查此案。
江林神色严肃地说道:“有可能是吕站长报的假案。”
张中华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说:“你的意思是,粮仓实际少了几百斤粮食,吕站长用这种方式来填补亏空?”
“对,只要查不出窃贼,那些粮食就等同于丢了,吕站长也就不用担心查账的问题了。”江林进一步解释道:“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假案。目前吕站长正在县公安局接受审讯,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招供。”
张中华好奇,笑着问道:“你怎么确定吕站长有嫌疑?”
江林便将贾虎和吴西松的口供,以及自己在现场勘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张中华听后,不禁竖起大拇指,毫不掩饰地夸赞道:“你要是不做公安,太可惜了!吕站长确实有问题,只是还不知道他到底盗走了多少粮食!”
江林说道:“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该出院了吧。”
张中华摆了摆手,“还得两天,对了,前些日子听你说有人要对你家下毒,你知道是谁吗?”
“是我二叔他们两口子。”一提起江永立夫妇,江林眼中迸射出冰冷的杀意,心中暗忖,必须尽快铲除这两人,绝不能再手下留情。
张中华听后,倒也没觉得意外,毕竟两家的恩怨从江卫振那时就结下了,想要和解,谈何容易,说道:“在他们没有实施投毒之前,没办法抓他们。只能多加小心,多留意他们的动静。唉,你这麻烦事一桩接一桩,还得提防革委会的石主任,他职务高,被他盯上挺麻烦,要是能和解……”
江林毫不迟疑地直言道:“高启用差点害死我,这仇不能就这么算了。石斌想给他出头,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两人正说着话,傅洁走了进来。
“吕站长招供没?”江林问道。
傅洁那俏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说道:“一开始他什么都不肯说,不过铁证如山,最后他只好承认是自己设的局。丢失的五百多斤小麦,都拿去救济他老丈人家了。他没办法补上这个缺口,便想出了伪造失窃案,手段有点拙劣,一下子被你看穿!”
江林神色冷峻地说:“监守自盗,必须严惩。”
傅洁点头应道:“他已经被正式逮捕!”
江林起身,“你们聊,我该回去了。”
“等我一会儿!”傅洁想搭乘他的驴车一起走。
江林没有明确回应,既没拒绝也没答应。他走出病房,来到院子里,刚一抬头,顿时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他的小毛驴竟然不见了!明明拴在一棵小树上,难道挣脱跑了?
江林扫视四周,不见小毛驴的半点踪迹,心急如焚的他立刻朝院子外面跑去。
来到院外,看见百米之外有一辆驴车,看着很像自己的,于是撒腿就追。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江林能够确定那就是自己的驴车。偷驴贼发现有人追赶,顿时慌了神,拼命地拍打驴屁股,驴车在大街上飞奔。
江林心里明白,照这样追下去,不但追不上,自己还得被累死。街上行人稀少,他当机立断,迅速掏出手枪,试图瞄准偷驴贼,可又担心伤到小毛驴,只好朝着天空鸣枪示警。
“砰!”伴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偷驴贼下意识地回头张望,只见黑洞洞的枪口正指向自己,吓得本能地跳下驴车,慌不择路地朝一个胡同里逃去。
“狗东西,看你往哪逃!”江林怒喝一声,紧接着果断开出第二枪。
他不确定是否击中偷驴贼,等追到偷驴贼逃跑的地方,早已不见其身影。而小毛驴受到惊吓,正四处狂奔。江林担心毛驴伤及无辜,只好先去追。
十多分钟后,江林终于在河边追上了小毛驴。他心疼地发现驴屁股上有个刀口,猩红的鲜血正汩汩往外流。
“竟敢把驴捅伤,狗东西,最好别让我逮到!”江林暗自发狠。
小毛驴的伤口需要缝合,江林赶着它回到医院。傅洁正神色不爽地看着他,埋怨道:“还以为你丢下我走了呢!”
“毛驴被偷,我刚追回来,你帮忙看着!”江林匆匆奔向外科。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偷小毛驴!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傅洁心中诧异,当看到毛驴屁股上的刀口时,才确定江林没有说谎。
江林从外科拿来手术器械,在韩涛和傅洁的协助下,给小毛驴完成了伤口缝合。之后,又让韩涛开了些消炎药。
离开医院后,江林带着傅洁来到盗贼消失的地方,发现地面上残留着斑斑血迹,看来盗贼受伤了。
“来这儿干什么?”傅洁一脸不解地问道。
江林一边查看血迹,一边解释道:“盗贼就是从这儿逃跑的,而且中了枪伤,顺着血迹或许能找到他。”
随后,江林牵着小毛驴,沿着血迹追踪。然而,血迹最终在一个地方断掉了,线索就此中断。
“你没看清盗贼的脸吗?”傅洁疑惑地问道。
江林摇了摇头,道:“距离有点远,而且那偷驴贼还戴着口罩!”
与此同时,在一个破败不堪的房间里,任杰心有余悸地处理着胳膊上的伤口。幸运的是,子弹只是擦伤了他的胳膊,不用去医院。他用水简单地把伤口冲洗干净,然后用一块布包扎起来。
“高世开那个废物,怎么还不出手!早点除掉江林,我也能早点安心。”任杰心中暗自咒骂,“唉,就差那么一点,就把他的小毛驴偷走了,真是可惜!”
江林驾着小毛驴刚驶出县城,路过一片树林时,突然,一群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目光一凛,为首的竟然是那个被称作肥猫的胖子,这家伙之前被张星赶走,看来在这儿专门等他的。
“江林,滚下来受死!”肥猫恶狠狠地吼道,说着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用舌头舔了舔刀刃,阴恻恻地说道:“好久没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