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站在那边没说话。
她主要也是想知道王夫人到底能说出多少颠倒黑白是非的话,只是说话归说话,最多治她个嘴上的罪名,训斥几句。
可没有证据的话,也不好定别的罪。
结果王夫人自己把证据拿出来了!
这会儿围观的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老实地跪了下去。
柳婵的注意力依旧在眼前的纸张上。
她的手指轻轻捻了捻纸张,又将纸张高高举了起来,对着略刺眼的阳光瞧了瞧。
那边的王夫人同样被柳婵的“出现”惊得浑身冷汗。
她敢在栖梧馆门口闹事,可却不能当着皇后的面啊!
皇后娘娘怎么会在这?!
纷杂昏了的思绪在王夫人的脑海中闪过,她眼前黑了一阵又一阵。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夫人已经跪下了。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遮掩不住的惶恐。
柳婵抬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起吧。”柳婵的声音平静的很,像是刚刚看的别人的戏,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眼见着王夫人战战兢兢地起来,她又觉得颇为好笑。
还以为是个胆子大的。
结果是个为了给自己的夫君赚名声的。
“身为御史夫人,你倒是擅长用道德来谈天阔地,这男女之事也能用来抨击女学。”柳婵的声音淡淡,却听得人心头惊起,“你一口一个污秽之地,一口一个残花败柳,怎么,是觉得本皇后私下里做皮肉生意?”
既是王夫人要说,那她就将话扯开了聊。
对付这种人,当君子反而受压制,那就当个更混的。
果然王夫人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早在家中时,夫人们之间说话,她就听过柳婵还是婕妤妃位的时候,一张嘴巴厉害的很。
她自认自己的嘴巴在一众夫人里是极其尖锐的。
只要她开口,便能无理怼三分,逼得她们不得不认了客气,为此她很是自豪。
可眼下……
皇后娘娘问的这句话,她怎么接?
皮肉生意,这像什么话!
“皇后娘娘慎言,您身为皇后,母仪天下是……”王夫人眼珠一转,决定撇开这个话题,用冠冕堂皇的话搪塞过去,依旧也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可她刚开口,站在对面的柳婵就将手中的纸扬了起来。
柳婵眯了眼,“王夫人给本宫讲讲,这张纸是怎么来的吧?”
“自是今日一早,臣妇家中的丫鬟路过栖梧馆的墙边,从墙边捡到的。”王夫人说的理直气壮。
“哦。”柳婵点了点头,她将纸张瞧了又瞧,“原来男女私会,要用如此珍贵的纸张书写情诗,不说别的,单单这一张纸,是南阳国那边上贡的澄心堂纸,里面都是带着御书房大印的,皇上总共得了三百张,都赏赐出去了。”
此话一出,王夫人的面色就变了。
她猛地站起,犹豫半晌又跪了下来,双手捧上前,“还请皇后娘娘给臣妇看看。”
这种证据绝不能留。
王夫人心里咬牙想着。
可柳婵也没给她。
柳婵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旁边的翡翠,吩咐道,“叫京城府尹亲自过来,查一查这张纸是如何得来的。”
她顿了顿,冷声道,“再查一查,到底是谁七日前在栖梧馆放了一把火,查出来的话,一并论罪处置。”
王夫人的脸色唰的白了起来。
“莫不是王夫人放的火?”柳婵突然就低了头看她。
她心里冷笑,那场火还真查出来了,正是王御史派人放的。
萧临本想直接处置,她拒绝了。
正好今日又撞上了王御史的夫人,看来这一段时间,就是这一对在背后煽风点火。
两个老东西。
柳婵的眼神冷漠,瞧着瞧着,就让王夫人很不自在了起来。
王夫人咬着牙,虚声虚气地否认,“当然不是。”
她正要想个法子赶紧离开此处,就瞥见旁边的人群让开了一条路,身着官服的京城府尹已经大步过来了。
“皇后娘娘!”王夫人直接急了,“臣妇乃朝廷命官的夫人,你不能徇私枉法,滥用权力。”
柳婵懒得跟她多说。
珍珠跑到自家主子身边站好,她已经将事情告知了京城府尹,详细地讲述了这几日的传言和前几日栖梧馆的失火都跟王夫人有关系,眼下又加了个当众污蔑皇后娘娘的罪名。
这些,够王夫人喝一壶的。
而王御史跟她夫妇一体,官位也会受到影响,就瞧着皇上能趁机将他贬到何处吧。
皇上也早就烦了王御史了。
可王御史这个人滑的跟泥鳅似的,说话大义凛然,总也抓不到他的大缺陷。
京城府尹过来也没多说。
待给柳婵行了礼,便直接将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