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公安在网络一事上并没有太过拖延。听到康伟也汇报说他们也已派人前往南粤找人。
宋卿初步确定公安系统在表面上还是可靠且愿意做事的。
在调查组到来的第二天晚上，他把局长张立军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宋书记，您找我？”
张立军穿着一身便装，进入办公室后恭敬问候一声。
“立军同志，坐。”
宋卿从文件上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顺手递过去一支烟，
“这两天，辛苦你们公安局的同志了。”
张立军接过烟，没有立刻点燃，他知道领导这是要他汇报工作了。
“书记客气了，分内之事。”
先是客套一句，立即转入正题：“李福军的案子社会影响大，我们不敢懈怠。网安部门一直在盯着，目前舆论虽然还有杂音，但大体还在可控范围内。派往南粤的工作组，也已经和当地警方接上头，正在排查王建国的下落。”
宋卿点点头，目光平静看着对方，突然话题一换，问道：
“立军同志，你对李福军的死，怎么看？”
这个问题，既是问看法，也是测立场。
张立军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绝非简单的意外。王建国的潜逃，几乎坐实了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灭口案。背后的动机，无非是有人怕李福军开口，扯出更多的人和事。”
“那你觉得，是谁这么怕李福军开口？”
宋卿追问，目光锐利了几分。
张立军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但答案依旧在安全区内：
“这……没有证据，我不能妄加揣测。但李福军长期执掌北钢，关系网盘根错节，触动的利益太大，有人狗急跳墙，并不意外。”
回答中规中矩，守住了公安局长的本分，但也显露出一丝不愿、或不敢深入触碰核心的谨慎。
宋卿不再绕圈子，抛出了一个重磅信息：“如果我告诉你，王建国，我们已经找到了呢？”
张立军一怔，但很快恢复过来。
他毕竟是老公安，控制情绪的能力还是一流。
“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人怎么样？”
“人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活着，而且，他已经开口了。”
宋卿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他指认，直接指挥他作案并安排他潜逃的，是郑大川的徒弟，大宝。”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张立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消息太过震撼，直接指向了北江真正的地头蛇。
“立军同志，现在人犯和关键口供都有了，但这个案子，涉及到本地有巨大影响力的企业家。”
“我把王建国交给你，由你们公安局正式接手，移送检察机关，你敢不敢接？能不能保证，在后续的审讯、移交过程中，不出任何纰漏，不让任何意外发生？”
这是一个直白的考验，考验他的胆量，更考验他对自己麾下队伍的掌控力。
张立军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神里多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宋书记，只要您信得过我张立军，信得过我们北江公安，这个案子，我们接了！”
“我以这身警服担保，人犯到我手里，绝不会出任何问题！谁敢在这个案子上伸手，我第一个剁了他的爪子！”
他的回答掷地有声，带着一股被信任和重托所激发出来的血性。
宋卿看着他，脸上的严肃终于化开。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态度，一个敢于向地头蛇亮剑的公安局长。
“好！”
宋卿站起身，用力拍了拍张立军的肩膀，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人，我会晚上安排人秘密移交给你。记住，一定要办成铁案！”
“是！保证完成任务！”
张立军挺直腰板，郑重敬礼。
看着张立军领命而去的背影，宋卿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打破目前僵局必须走的一步。
他将王建国这张明牌打给了公安系统，既是对张立军的终极考验，也是要将郑大川的势力，彻底逼到法律的审判台上。
至于张立军能否经受住这最后的考验，很快就能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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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克志的调查似乎陷入僵局时。
第三天，北江市公安局“历经艰辛”，终于在南粤的配合下，成功将“潜逃”的王建国抓捕归案。
并根据王建国的供词，在凌晨时分分别在一家洗浴会所和大宝家中，将“纹身男”以及他的上线大宝同步批捕。
证据链完整，动机明确。
面对铁证，大宝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承认所有行为均系个人所为。
调查组所在临时办公室。
“宋卿同志，案件至此，已经水落石出。”
张克志合上卷宗，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但语气缓和了不少。
“虽然北江市纪委在办案安全上存在过失，但李福军之死，确系不法分子精心策划的谋杀，而非简单的责任事故。这一点，你的判断是正确的。调查组会将这一结论如实向省委汇报。”
有了调查组的盖棺定论，调查报告随即通过种主流媒体发布。
同时，网警迅速行动，将之前操纵舆论的三个工作室参与人员全员抓捕归案。
市政府大院内。
三辆省委公务车已经启动，张克志带领的调查组完成使命，即将离开。
宋卿、韩春风带领的市委、政府主要领导前来相送。
“都回吧。北江的工作刚刚起色！”
张克志同宋卿几人告别后，挥手告辞。
临上车前，又将宋卿叫到身边低语一句：“先就这样了！你懂的！希望后面的事你能尽快挖出！”
张克志做了这么多年的纪委工作，他什么都能看的清！
重重握了握手，宋卿坚定说道：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要坚决走下去！”
转身上车，三辆轿车带着调查组对宋卿的信任缓缓驶离。
……
回到办公室，康伟紧跟进入。
“书记，我们是不是赢了？”康伟有些不确定地问。
虽然揪出了真凶，解决了调查组的危机，但他感觉并不痛快。
宋卿站在窗前，缓缓摇头。
“赢？”
他轻轻吐出这个字，“我们只是砍掉了一只要伸过来的手，但藏在影子里的那个人，依旧毫发无伤。”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康伟转身离开。
宋卿回到办公桌后，拿起手机简单给周刚发去一句：
“王建国的事，有人提前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