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为了更快掌握到冯卫山和邹飞云的犯罪证据,林东凡暂时中止了对孙芷青的拘捕行动,还她自由。
同时,林东凡从自己的私人保镖队里抽调了两个人。
负责盯防孙芷青潜逃的同时。
给孙芷青当私人保镖。
至于秦颂德及其手下的那些人,都被杨青移送到了吴州看守所,涉嫌的罪名是故意杀人罪。
但秦颂德的谋杀对象只有林东凡一个人。
暂时没把孙芷青列入其中。
因为孙芷青还需要回邹家办事、取证,关于孙芷青已经背叛邹家的事情,目前还不能暴露出去。
分别时,林东凡慎重地交待杨青:“你跟看守所的人打个招呼,除了你们专案组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接触秦颂德等人。”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秦颂德等人暴露孙芷青背叛邹家一事。
杨青心领神会地点上一根烟:“老子又不是傻逼,这种事用不着你啰哩八嗦地千叮咛万嘱咐。”
但杨青吐出来的烟圈,却是郁闷的姿势。
因为他昨晚吹牛逼,说天亮就可以拿到秦颂德的口供,结果被打脸。秦颂德那张嘴是真硬,即便被拔光了毛,也不肯供述幕后主使。
姓秦的是条忠犬!
为子保邹家,连命都可以不要。
杨青收起郁闷的情绪,反问林东凡:“现在你是回家,还是去检察院?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我自己开了车过来。”
林东凡走出青果会所的大门后,回头看了一眼青果会所的招牌。
心里感慨万端:
普通人谁能想到,这里面随便拿件摆设玩物,都是价值上千万的古董。邹家奢侈到这种地步,如果不付出点代价,天都不会答应。
与杨青分别后,林东凡先去省检察院的驻点,跟专案组同事通报了一下案件进展,要大家把侦查方向转移到冯卫山身上。
此时……
冯卫山还在绞尽脑汁逼祁厅释放邹飞云。
但今天冯卫山并不没有把祁厅叫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把祁厅叫到了省委江焕天的办公室,让江焕天来裁决。
他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一是想强调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只是为了维护法制秩序和程序正义。
二是想试探江焕天的真实立场。
江焕天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他泰然自若地端坐在沙发上,瞧瞧坐在左边的冯卫山,又瞧瞧坐在右边的祁厅。
始终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就邹飞云被拘留一事,还不至于吵个面红耳赤吧?你们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江书记。”
冯卫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有条不紊地补充自己的观点:“之前,叶嘉颖重金悬赏,向全省征集孙甫承的犯罪材料。她用个人资金来助力我省的反腐工作,我也十分欣赏她的做法。可中途抢夺证物的事,邹飞云并没有参与。那天晚上被打伤的那个鲁舟,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他的口供可以证明,邹飞云当时是坐在车上。”
“出手抢夺证物的那两个人,都是邹飞云的保镖。”祁厅寸步不让,还是不想放人,他答应过林东凡,会杠上七天。
冯卫山忍怒含笑:“祁厅,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你家保姆当着你的面杀了人,我是不是也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你当主谋抓起来?”
闻言,祁厅笑而不惊。
心想不愧是政法大佬,诡辩逻辑一套一套的。
眼看江焕天似乎不想插话,祁厅直言:“冯书记,你这个比方,确实打得不太恰当。我就问你一件事,如果邹飞云不想抢夺证物,他大晚上跑到省广电宿舍区去干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事我真想不明白。”
“法律讲的是证据。”冯卫山努力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邹飞云参与过抢夺证物。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该放人就得放人。这件事情,省检察院的刘检,意见跟我一致。”
不等祁厅据理力争。
冯卫山又反将祁厅一军:“还有一件事,今天当着江书记的面,我也想问个清楚。那天晚上,一起出现在省广电宿舍的人还有林东凡。林东凡指命自己的私人保镖打伤了邹飞云,为什么你不抓林东凡?”
“林东凡当时是为了制止暴力。”祁厅正色凛然地强调:“如果林东凡当时不叫人出手阻止暴力,鲁舟早就被人活活打死,活不到现在。”
“制止暴力,这一点没错。”冯卫山笑问:“可当时邹飞云是坐在车里,他并没参与暴力,为什么把他从车里拖出来暴打一顿?”
“……!!!”
祁厅一时语塞,没想到冯卫山的反击角度会这么刁钻。
眼看祁厅无话可说。
冯卫山忽然又话锋一转:“我提这件事,并不是说林东凡该抓。这件事,我们姑且可以理解成:林东凡手下的那两个保镖,当时也是违令行动;是保镖擅自把邹飞云从车上拖下来暴打一顿,并非是出自于林东凡的指令。”
听到这里,祁厅脸上泛起了郁闷的表情。
冯卫山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林东凡手下的保镖出手伤人,和邹飞云手下的保镖出手伤人,性质是一样的。
如果邹飞云要有罪,那林东凡同样有罪!
就在祁厅寻思着该从哪个角度反驳冯卫山的诡辩时,江焕天突然开口:“如果确实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邹飞云参与了抢夺物证,该放人还得放人。”
“……!!!”
祁厅郁闷地沉默着,真的是无话无说。
当然,他并不认为江焕天做出这种决定,是为了支持冯卫山的观点,恰恰相反,这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原因很简单:
如果不放邹飞云,就得按故意伤害罪把林东凡抓起来。
冯卫山忽然又道:“江书记,不管是邹飞云还是林东凡,俩人的身份都极其敏感。我个人认为,省里在处理他俩的事情时,该慎重还是得慎重。”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如果真犯了法,该严肃处理还是要严肃处理。”不管冯卫山怎么探试立场,江焕天始终保持着不偏不倚的淡定之姿:“反之,若是被冤枉的,该放人也要放人。祁厅长,你的意思呢?”
“既然江书记您发了话,我没什么意见。”
祁厅心想,好在林东凡那边已经找到了新的突破点,现在释放邹飞云,应该不至于对林东凡造成太大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