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跃进做事情不喜欢拖拉,回家彻底洗了个澡后,吃完饭便跟老爷子在餐桌上,对着面各写各的。
他写的是这次实战扩演报告,将这次实战模拟当成一种比较理想化的战术模型,套入到现实的战场上,用各种武器和设备辅助。他还特别分析了下两国的关系,如今已经不是那人人自危的十年,只要他出发点是好的,加上这次演练的漂亮。
相信这篇报告一定能引起上面的注意,提前进行部署和提防,减少牺牲。
而老爷子则写退休申请书,顺带还有这些年的工作总结等。
忙完这些,老爷子便开始一点点指挥着叶班长他们收拾家里的东西,用不着的就左邻右舍分一下,需要带走的,则一包包往京都邮寄。
知道施老要退下来,附近的老伙计们,已经排好了场,今天在我家吃,明天去他家。
“妈,”齐跃进学习累了,出去捉了一铁桶的河虾,拎到了五姐家。“这些虾清蒸就行,再配点调料。你们留下点,剩下的我带走。
我爷晚上要去人家做客,正好端一盆虾。”
齐老太从屋里走出来,探头一瞧,“这虾个头可真大啊!现在天气凉了,咱吃一半、晾晒一半,得慢慢准备冬天的吃食了。
家里人多,而这边的冬天还长,得准备老多了……”
齐跃进笑着揽住絮絮叨叨老太太的肩膀,小声说道:“妈,咱们今年不在东北过冬。
老爷子写了退休申请,批准也就个把星期的事。到时候我们跟他去京都。
走之前,我给五姐多捕捞些河鲜,让她晾晒起来慢慢吃。”
“这么突然啊?”齐老太愣了下,就连戴着老花镜会看报纸的齐老爷子都从镜子上面瞅他。
“上面想恢复高考,这事一提上日程,实施起来就很快了,”齐跃进小声说:“爸妈,这几天你们收拾下东西,咱们一起去京都。
等到了京都,我问问徐主任有没有门路,让姐姐和姐夫们拿个高中毕业证。
估计只要他们能够通过测试,再花点钱,就能办妥!
别到时候,姐姐和姐夫们因为学历被卡住,那不是白用功了两年?”
齐老太跟着紧张,“这么简单吗?你们姐弟九个都成为高中生?”
之前她就听儿子的,让闺女和女婿们发狠了学,并没指望他们拿到高中学历。
齐老爷子拿报纸的手也微微发颤,语调倒是沉稳:“不简单了,许多人家没有门路没有足够的钱票,当然办不下来了。
只要咱家孩子是真材实料的,谁不乐意来个顺水推舟?”
“你显摆会说成语啊?”齐老太瞪了他一眼,看向齐跃进:“我们去了京都,就住那了?不回津市了?”
“嗯,那可不,我得给你们养老呢。自然是儿子在哪里,你们老两口在哪里!”齐跃进笑着点头。
“哎呦,那我们不就是京都人了?”齐老太高兴地拍腿,“过年的时候,咱们一定回老家好好显摆下。我家宝弟多有出息!”
齐跃进笑着扬起下巴,“那到时候咱们就住在和平路上的那套房子,将爷奶接过来住几天。
市里过年氛围浓,出去买东西坐车也方便。”
“那,咱这叫不叫衣锦还乡?”齐老爷子蹦出句。
“每季咱们都做几套衣服,穿的光鲜亮丽地回老家,就叫做衣锦还乡、荣归故里,”齐跃进点点头。
说得齐老太和齐老爷子更坐不住了。老人嘛,就爱面子!
齐跃进去宁家送虾的时候,也提了一嘴。
“跃进,你们什么时候走?这次离开,就不回来了?”宁母当即就红了眼眶。
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闺女和女婿一家却要去京都。
齐跃进抿着唇点头,小声地说:“爸妈,我跟涵涵还年轻,只要有机会肯定要参加高考上大学的。
为了等待这个机会,我们都苦学两年多了。
不过,我们在京大附近买了房子,要是爸妈想我们了,可以随时来看我们。
又或者我们给你们养老!”
宁母看看宁父,又看向怀里两岁的年年,满脸的纠结和不舍。
宁父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苏蓝,你的八宝辣酱是不是做好了?给跃进拿几罐,让施老拎着给大家伙儿尝尝鲜。”
宁母哎了声,将年年放下来,去厨房拿了六罐,用网兜给装好。
看着齐跃进离开的背影,宁母忍不住抹泪。
宁父往年年手里塞了块糕点。小家伙老实地坐在沙发上埋头啃着。
走到宁母身边,宁父好笑地拿出手帕给她擦泪。
宁母瞪了他一眼赶忙躲开,慌张地左右瞧了下,这才拽过手帕自己笑着擦泪:“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咋还在外面还这么不稳重?”
“你还说我,你当奶奶的不一样跟年轻那会儿般,爱哭鼻子?
苏蓝,你舍不得咱闺女和外孙女?那还不简单,我们也能去京都。”
“一年去个把月,和现在住得近天天见,能一样吗?”
宁父没接话,转身去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出一封信,“打开看看!”
宁母接过来,光是看到封面就愣住了,“京大来的?”
心里有了猜测,她赶忙打开将信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宁父笑着解释道:“这京大的雷副校长不知道从谁那里打听到我,想要聘我去教书。
之前我想着咱们俩说好了,退休帮着儿女看孩子,所以我收到信后,没跟你说。”
信上雷副校长言语诚恳地将学校的情况给说了,那十年对京大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各个学院的老师要么数量不足,要么品质不够。
为了让京大成为整个京都乃至全国的名牌大学,就不能有丝毫的敷衍,每个学院的教授得精挑细选,把基调给定下来!
那雷副校长为了表示诚意,表示只要他去报到,单位肯定会给他安排四室两厅的家属楼,还有三个工作名额,工资和福利也是按照院长级别的来。
“老宁,你不是不喜欢单位里的勾心斗角吗?”宁母好奇地问道。
“那时候我们得缩着肩膀做人,什么话都不敢说,而且学校已经不是教书育人的地方。
我们没必要为了那点工资,将自己再次放到危险的环境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那四个人被连根拔起,一切都在慢慢恢复秩序。
如今国家需要我们,那咱们这些老骨头,再奋斗一二十年,才对得起宁家祖训和几代人的积累,”宁父笑着说。